我慢慢消化着这个消息,我的左手边是我爱的人,他和眼前的女人有了肉`体的关系,而现在,那个女人正在恳请我,去养流淌着尹安七和她的血液的孩子,叫我做个圣父,怀揣着尹安七独一无二的爱意,心甘情愿地将自己低贱到骨子里。
我抬起了眼睛,我的视线扫过了尹安七的妈妈,她避过了我的眼睛——她是知情人。
尹安七抱紧了我,他的手抓得我生疼。
我问了他两个问题,你们做了么?孩子是你的么?
他只是一直在对我说,他很爱我,他对不起我。
我转过头,看着他痛苦的脸,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我面无表情,像是同这个世界隔了一层,高高在上,在看着这出荒诞的戏剧。
我叫尹安七松开我,喊了三次,他才松开了抱着我的手。
下一秒,我抄起了红酒瓶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谁也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做,包括我自己。
……
尹安七住院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一个局。
尹安七出院前,我的手上已经拿到了正确的dna检测报告。
但我爱的那个尹安七,在那一天,在我抄起红酒瓶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信任已经崩塌,裂痕难以弥补,我可以将这一切忍下,让时间磨平所有的伤痛,但我做不到。
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我没那么大的心胸考虑其他人的想法,最直白的感觉就是,我和尹安七在一起很难受,甚至痛苦。他像一团巨大的瑕疵品,已经被弄脏了,即使洗干净了一大半,但残留的污渍却一直明晃晃在贴在那里,时刻提醒着我他背叛过我,也有很大的可能,会在今后的日子里,二次背叛。
多年以前,我给不了他机会。
多年以后,我也不想给。
5.
尹安七抱了我一会儿,终于松开了手,他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怼了他一句,接下来没什么打算。
他就自己拿了主意,约了几个朋友,定了个ktv,准备出去玩儿一圈,等都敲定得差不多了,他才放下手机看我,正好瞅见我在整理衣服上刚刚因为靠得太近而产生的褶皱,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我打小就有洁癖的毛病,不过关系越好,这毛病越轻,举个例子,我爸我妈夹一筷子菜放在我碗里,我丝毫不嫌弃高高兴兴地吃下去,十来岁的尹安七帮我拨了桔子递给我,我也高高兴兴地吃下去。
现在二十来岁的尹安七抱我一下,我非得理理衣服,不为什么,就是不舒坦。
他今天握了我的手搂了我的腰亲了我的脸颊和嘴唇,我回去大概要洗三遍澡,才能安稳地睡我的觉。
我想我大概是有病。
我满脑子的想法,都是把尹安七驱除出我的世界里,但我偏偏不能这么干。
尹安七看了我一会儿,问我,跟我一起出去玩么?
他如果想跟我一起去,就不会这么问了,他这么问,其实是委婉地说,我现在看你就来气,你要不就别跟我一起去吧,我怕我忍不住,咱俩吵起来。
所以我摇了摇头,我说,我回去了,祝你生日快乐啊。
话说完了我就走了,别墅的保安给我调了个车,直到车走了一大半路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我忘了一件事。
我忘了给尹安七生日礼物,当然,我也没记得买。
尹安七应该很难过,他难过了我也不会跟着难过,也不会感到高兴,就是很漠然。我能轻而易举地伤害他,因为他还爱着我。他总是在尝试着靠近,然后被伤害,然后再尝试靠近。
我理解他的执着和不甘心,但我没有心软的想法。我知道我可以对他态度更柔和一些,让他过得更舒服,但他舒服了,我就不舒服了。
我还是很恨他,即使我知道这一切不都是他的错。
我刚出国的那一年情人节,尹安七从家里跑了出来,坐了二十二个小时的飞机过去找我。他双手捧着玫瑰,向我告白,祈求我原谅他,周围有很多人在起哄。
我拢了拢上衣的领子,对他说。
i ive you.
他眼中的我,是个温和而善良的人。
我眼中的我,是个自私而虚伪的人。
6.
没过几天,就是陈冬冬的生日会,但凡有名气的明星,娱乐公司都会给他们办个生日兼粉丝见面会,邀请一些铁粉和媒体们,花团锦簇地照一些相片,多多少少占据个版面。
我作为土豪粉丝,兼陈冬冬粉丝后援会的副会长,也拿到了一张内部的见面会门票,这种门票的发放有的通过纸质,有的通过电子二维码,我拿到的票,实际上就是会长私信我的二维码截图。
之前说过,尹安七用了我的身份接近了陈冬冬,所以我也不确定,陈冬冬知不知道这个id后面的人是我,但无所谓,我拿到了票,就是想去看看他,近距离地听他唱歌听他讲话,然后和他一起切生日蛋糕。
我真的很迷他,迷到即使他掺和进了我和尹安七的那点破事,我还是很喜欢他,感觉有点脑残粉的架势了。
以前如果爆出来哪个明星后面有金主,有潜规则,粉丝肯定叫嚷着脱粉。
现在有不少粉丝反而比较希望自家的明星有金主,还会暗中叫着劲,巴不得自己喜欢的明星能够“躺赢”,一路碾压别人爬上去。
这个世道变化得太快,谁也不知道这种“现实”的想法,到底是怎么扎进人脑袋瓜里的。
粉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