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竹当时正闷头睡午觉,小椿的大嗓门一下子就把他吓得从周公好梦中惊醒。
小椿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在打什么鬼主意,便接着说道:“你也不要想死皮赖脸地跟着我们,在这里养你一个闲人没什么大碍,但到了京城可不行了,你一点用处都没有,少爷未免要被人说闲话,到时候少爷要是仕途有所动荡,便是你的不是了。”
苏青竹还是低着头不说话,他睡得极沉,醒来也比常人要多花一番功夫才能恢复清醒,小椿以为他这模样是听了自己的话之后垂头丧气,其实他只道是耳边嗡嗡作响,完全没有听清小椿说了什么。
倒是门外刚来的陆晋贤把这话听了听个十成十,一脸责备地瞧着小椿,瞧得小椿脸上泛出一抹红晕。
待苏青竹醒透了,从床~上翻了起来,回过神来知道陆晋贤这是要升官发财了,连忙摆出一副恭恭敬敬的谄媚模样,还客气地给陆大人倒茶。
“青竹,你跟我一起走吧。”陆晋贤此言一出,不要说是小椿,连苏青竹都有些惊讶,道:“陆大人,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人,做不来事的,你还是放我在这小地方当个自由自在小虾米得了。”
小椿忙接口:“就是啊,少爷,皇上虽然升了您的官,可是这七王爷还虎视眈眈着呢,不能有丝毫差错被抓~住把柄,您身边有几个信得过的人就行了。”
陆晋贤不为所动,对着苏青竹道:“你收拾收拾东西,随我一起上京,到时候我在圣上那里替你谋个一官半职,也比待在这里好,你不是平庸之辈,为何要妄自菲薄不思进取?”
苏青竹白眼一翻,知道陆大人又要开始长篇大论教导孔孟仁义,连忙止住话头,换了个话题:“陆大人在青昌县时日不长,尚没有机会遍游山川溪流,五里之外有一座黑背山,山上怪石嶙峋,千姿百态,实乃观赏圣地,既然大人不日就要上京离开此地,不如明日一同前去?”
陆晋贤折扇一摇,也由着他避重就轻,道:“好,既来此地,好歹也将此地名胜风光尽揽,将来未必能得空重游,留个纪念也是好的。”
“那好,明日辰时,黑背山脚下孤芳亭一会。”
小椿见苏青竹笑得诡诘,满腹狐疑,但陆晋贤却不疑有他,也不问为何不同行出发,而要在山脚下相会,摇着扇子继续去处理公文去了。
第二天辰时,陆晋贤依约而至,却见孤芳亭四下无人,只是庭中石桌上摆着一桌残局,棋枰之上玉子通透,黑白分明,黑子局面霸道,将白子层层围截,隐隐有暴风骤雨席卷之势,置身其中,仿佛四面楚歌,哀声遍布,令人压抑憋闷不已,陆晋贤却一刻未顿,随意拿起一枚白字在黑白间落下,只是这一颗棋子,白子棋面便如妙手回春一般一反败势,反将黑子逼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耳边忽有鼓掌之声,只听一道妙语仙音传来:“陆大人文武双全,才华过人,原来棋艺也是不同凡响。”一袭水绿色素裙的女子缓缓走来,那女子面目姣好,身上没有多余的首饰,手中一柄长剑,倒是一副英姿勃发的模样,不是王卉又是谁,王卉本就长相不差,原本是男子装扮,今日换了一身素裙,更加是光彩夺目。
“青竹呢?”陆晋贤眉头不露声色地微微一皱。
王卉嫣然一笑,容色妩媚,天知道她摆出这样的表情耗费了多少力气:“青竹早上差人带话给我,说今日有事来不了了,我们不必等他。”王卉顿了顿,又羞涩地低下了头接着说道,“小女子对陆大人倾慕有佳,听闻陆大人不日就要离开青昌县上京,可否带小女子一同上路,小女子虽无姿色,手脚却是勤快,大人身边没有侍女,男人总不如我们女人心细的。”
这番话便是婉转地要自许身家的意思了,而且还表明她并没有做正妻的野心,即便是做妾也无妨的意思。
拜苏青竹成日念叨所赐,陆晋贤现在对王卉唯恐避之不及,亏她还好意思说女子心细,就她那比爷们还粗的性情,再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突然装出一副柔情似水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违和。
一般人都以为年至廿八尚未婚配的女子必定是又老又丑的,可王卉不然,这样模样出众的姑娘,就这等容貌,若能安安分分在家相夫教子,别说在青昌县奇货可居,就算是到了京城,也属上等,怕也是眼高于顶,不轻易许人的:“王姑娘,我此番进京前途未卜,姑娘跟着我不仅要吃苦,更有可能有性命之虞,我怎能陷姑娘于险境。”
王卉又是清脆一笑,得意道:“那就更好了,我正觉得在这里的日子实在太过无聊了,我的身手你也知道,一般人奈何我不得。”
陆晋贤有些头大,正想着怎么拒绝。
“我若是能让青竹与我们一同上路,陆大人是否就能答应让小女子随侍左右?”王卉古灵精怪,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滴溜溜转了几圈,也不知道怎么就猜到了陆晋贤的心思。
“你如何知道青竹会答应……”陆晋贤有些诧异,但这么说话便是松了口了。
“一言为定。”不待他问完,王卉便自作主张定下了此事,心情一好,身姿也如脱兔一般灵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