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姑娘点点头,抓着少年的一只手臂,又看了一下少年蹙眉叹气的神色,双手叉腰道:“怎么啦,老娘想救谁就救谁!”
那姑娘过来招呼计泯仇,“叫你不要担心啦,幸好刚才遇见了我家雪雪,要不然你就死定了!先回去吧!”
三个人回到了那间木屋,少年一路上沉默不语,好像不存在似的,计泯仇好像听别人提起过这两个人,但隔得太久了,怎么也记不起来是谁。到了第二日,两个人就要离开,梦知临走的时候觉得这孩子太可怜了,一件换洗的衣裳都没有,还要被仇家追杀,于是便硬生生地从那少年的包裹里扯了两件衣裳出来,留下句,“老娘已经仁至义尽了,以后怎么样就看你自己的了。”
计泯仇一连在竹屋里住了些时日,此时他不知道,他这一生都再也没有遇见过那两个人,他回想起那少年持着古琴,力抗群敌,以一己之力叫人不得反抗半分,是何等君临天下,叫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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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阁。
徐风已经将鬼阁找了个遍,却没有找到徐月的踪迹,封尘到底把人藏在哪里?
昏暗地走道里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前方人影绰绰,隐约听见了谈话声,徐风放轻了脚步,放缓呼吸,悄悄的靠在墙壁上,前面的谈话就清晰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长老,徐风此人机敏得很,要是被他知道他妹妹已死,定然不会在为我教所用。”
封尘随手接住掉落的树叶,捏碎在掌中,“那就不要让他知道。”
那人似乎极为气恼,“计泯仇着实太过狠毒,带不走徐月,又怕留着她好让我们要挟徐风对他不利,竟然下此毒手!”
封尘弯了弯唇角,若有所思地说,“这便是天意,徐风一辈子都栽在了他计家人的手里。”
那人将衣裳为封尘披上,系好了衣带,“长老,天冷了,回去吧。”
封尘点头,慢条斯理地往回走。
徐风怔愣地立在原处,原来竟是如此,难怪他寻遍所有地方也找不到徐月的踪迹,却原来她早就不在了。徐风深吸一口气,险些有些站立不住,靠着墙壁慢慢滑下,颓败地坐在地上,忍不住湿润了眼角。
月儿,哥真没用,保护不好你。
当年徐家落魄,徐风带着妹妹辗转来到了蜀地,饥寒交迫之际,是计槐出手相救,他本来感恩戴德,却不想计槐趁机将月儿软禁起来,说少主缺一个暗卫,只要他能保护少主周全,便可让月儿过得好。反之,他若不同意,或者少主有了什么闪失,便要杀了月儿,也杀了他。
他不时常见到她,她以前总是乖乖的,哥哥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偶尔见到他也是笑得甜甜的,仿佛并不知道自己身处绝境。他恨极了,恨计槐为何要如此冷漠,让他们兄妹分离。他恨极了,为什么他就必须要用生命去保护一个仇家的孩子。他恨极了,计泯仇,你为何还是不肯放过我?
计泯仇,我若是再遇见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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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无日月,计泯仇手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慢慢修行心法,武功修为也有了精进,计泯仇乃是计槐独子,计槐自然把什么好的东西都留给他,包括武功心法也是。只是计泯仇不喜学武,也就没体现出这心法的优势来,此番他下定决心,武功自然突飞猛进。
那少年留下的衣裳都是些红衣,红得似血,布料却是极好的,很不容易破,他在山中却也方便,只是他原本的衣裳是不能再穿了,皱巴巴的破了好多洞。他从山林里打了些野味儿,一只一只挂在竹竿上,风干了可以吃。
只怕眼下这几年,封尘在鬼阁中的势力更胜,他须得小心盘算。计泯仇将武功走了一遍,眼前又是计槐惨死的画面,以前他总是嫌弃他爹啰嗦又唠叨,每天乱七八糟的瞎操心,他不学武功还是不是一样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他爹总是恨铁不成钢地训斥两句,也就由了他了。却不想天人永隔,昔日种种便如梦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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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地到了夏季便是炎炎烈日,街上的人走着走着便要用帕子擦两下脸,货郎挑着担子在屋檐下边走边吆喝。这个时候,只有酒楼茶肆里的人是最多的,大家也都图个凉快,在靠窗的桌子旁吹着小风,谈天说地。
那年轻人一摇扇子,道:“诸位可知道金缕衣阁焚玉榜?”
这一提,对面那人隔着老远就来答话了,“听过听过!谁不知道金缕衣阁财大气粗,现在又办了个什么焚玉榜,说是只要入了前十,便可得到焚玉令,到时候吃饭穿衣啥都不要钱了,你说这日子得有多舒坦?”
“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年轻人一收扇子,接口道:“金缕衣阁是卖衣裳的是吧?”
那人点点头,“是啊。”
年轻人一把扇子敲过去,“都说你要多读书了,笨死了!这长生客栈,长生驿站,长生酒楼全都是金缕衣阁的老板白氓开的,你要是有这焚玉令,到了这些地方一亮牌子,要什么东西随便拿,能不舒坦?这辈子吃喝都不用愁了!”
“竟敢有这么好的事情?我看那白氓白公子可不是一个大善人!”
“那是自然,”年轻人端起一杯茶水喝了一口,“到时候要是白公子要做个什么事儿,这些人就得要听从差遣,否则,嘿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人一惊,“唉,这不是算卖给金缕衣阁了嘛!”
“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