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安静下心来,找来了京城有名的锁匠,硬是将锁给撬开了。
盒子里放着梁业年七份贪污罪证,赃银共计七十万两,供词帐本所牵涉的人物写的清清楚楚,证据确凿,想不认都不行。
李见碧手上既然抓着梁业年这么多把柄,怎么却不用呢……范安翻来覆去地看,怎么也想不明白。就在这种“想不明白”处境中,范安连夜梳理,次日清早已将弹劾的奏章写好了。
范安虽然冲动,但他脑子还没有坏。这么一份重量级的弹劾书,绝不能过尚中喜的手,最好直接面呈圣上。他想到此处整了整官服,起身立即往宫里赶去了。
但他走到半路又停了下来,心里莫明觉得惴惴,好似有什么不对劲阿。他怎么这么傻,这样的奏折,怎么能由自己直接送交皇帝,李见碧御史台那么多言官,整天干的就是骂人的事,要弹劾梁业年,应该叫他们出面。
范安想:万一这份东西送出去,梁业年没被整倒,就算整倒了,万一哪天东山再起,回来第一件事不就是要自己的命吗?
某种程度上说,范安极具做坏人的潜质,不同于热血冲脑的愣头青,不计后果,只知道往前直冲。他一想到这点就连忙折身而返,思虑了片刻又往都察院去了。
范安找到了沈泽,这人是都察院首屈一指的言官,不仅口才极好,更重要的是这人的兄长是当今大公主的驸马,背景可靠,比旁人敢说。
范安将那檀木金锁盒修好,跑到都察院将盒子交给沈泽,痛哭流涕地表示了对李见碧入狱的痛心,未了将那盒子递给他,说前几天李大人入狱前将这东西交给我,叫我转交给你。
沈泽接过来,问他是什么东西。范安说不知道,李大人没叫我看,我怎么敢打开呢。
沈泽问他你有钥匙吗?范安说没有,不过你可以叫城中的锁匠来撬开。
范说交待完了,说我府上还有事,就先走了。
那沈泽依范安所言,叫来城中的锁匠将盒子撬开。他看完盒中所列梁业年的罪证,果然怒不可遏,拍案而起!自李见碧入狱,都察院大小近百官员写了不下千封奏折,替李见碧喊冤的同时弹劾梁业年诬陷忠良,但苦于没有真凭实据,写出来的东西终究打动不了圣上。这一笔罪证来得恰到好处!可给了整个兰台借题发挥的机会了。
这份罪证很快在兰台传得尽人皆知,次日弹劾梁业年的奏疏便如鹅雪突降,扬扬酒洒成百上千,几乎要将刘熙的御案给淹没了。
梁业年贪污受贿,数额惊人,一时满城风雨,圣上震怒。
范安在尚书府里坐着,次日便接到了一个好消息:梁业年被革职查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