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点开短信,原来是陶浩然一大早就等在楼下了,他让她带一份早餐到办公室,给陶浩然。她叹息着说:“我们岑老师怎么就这么好!”
李雪源拉着她往外走:“好啦好啦,你们老板又做什么感动你的事了?我一天要听你说这话几百遍!”
岑兮的办公室在六楼,他走进后,直接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放下电脑包。指了指桌前的椅子,道:“坐。”随后便将包中的笔记本电脑与几本书一一拿出来,并散放在桌上。本就凌乱的桌子,变得更加凌乱了。
今日阳光明明这样好,他却没有拉开室内厚厚的窗帘。陶浩然倒是瞄了两眼,心想我才懒得给你打下手帮你拉窗帘!
“秦悦说你有问题要问我,还要与我谈谈你的学习计划。”岑兮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就是说起来,一板一眼,没有丝毫的感情。
“老师!我第一次接触宋史,想请您给我推荐一些专业书,我好暑假的时候在家学习!”
岑兮听后点了点头,随手从桌子上扯了张纸,埋首就在纸上写了起来。
他背着光,陶浩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倒又是一阵气,他眼巴巴地这么讨好地问他,居然一句话都不回应?就知道写写写?!
室内一时间十分的安静,就在陶浩然气愤到差点儿摔门而出的时候,岑兮抬起了头,并且将纸递给他,“先读前五本。你的基本功不太扎实,无需读太快,读的时候讲究要读懂。有不明白的,可以随时邮件联系我,或者你都记下来,开学时一并来问我。”
陶浩然微微愣了下,看着纸上的文字。
岑兮大概列了十来本书,有《祖宗之法》、《宋代经济史》等等。
他再抬头时,看到岑兮也在看着他,他靠着椅子而坐,双手闲闲地交叉摆在身前。就是那眼神冷冽得很,他总觉得自己在那眼神中看到了嘲讽,并且坚持认为并非自己多想,这眼神就和前日面试他瞧着自己时一样,一样的不屑一顾。陶浩然过分强大的自尊心仿佛又受到了威胁,直了直后背,又道:“老师!我其实还有个问题。”
岑兮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点点头,示意他说。
“老师,我的本科论文还没有写完,快要交终稿了!”
岑兮瞄了他眼,等他继续说。
“呃……老师能帮我看看吗?”陶浩然从小生活优越,家人宠爱,智商又高,顺风顺水,才能养成如今这样的性格,说到底还带着点儿孩子性,说出这样的话,其实他也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但他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恶心”岑兮的,还是硬着头皮说了。
“据我所知,你本科学的是国际经济。”岑兮慢慢说道。
“可是经济一家通嘛!岑老师您不是主攻宋代经济史的嘛,您就帮我看看,我好知道接下来怎么写!”陶浩然顺杆而上。
岑兮笑了笑。
那样似冷笑又非冷笑的笑声如同一盆冷水浇在陶浩然的头上,陶浩然笑容僵住了,到底坐不下去了,站起来道:“我出去一下!”
没等岑兮应答,转身就走。
岑兮看着来不及被关上的门,眼神悠然。倒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性格的人。
唯我独尊的模样,可世界的中心又怎会独属于谁?
看来这次他不太幸运,没能“捡”到一个似秦悦那般可爱又好学的学生。
想到曹操,曹操便到了。秦悦拎着一袋吃食喜滋滋地走来,看到半开的办公室门,诧异地探头进来看了看。
“咦……”
“他似乎有点急事。”
秦悦皱眉,心想能有什么急事,急成这样?临走门都不关?刚觉得陶浩然还不错,又做出这样的事,最基本尊重老师都做不到!她不太高兴地紧紧关上门,把一袋子早餐放到桌上,“老师,您吃早餐了吗?我买了学校门口那家店新出的香蕉牛奶与现烤的花生吐司,您趁热吃!”
岑兮其实已经吃过了,但看着学生期盼的眼神,还是吃完了一整块的花生吐司,其实味道实在一般般,终究抵挡不住学生亮晶晶的眼睛,点头道:“好吃!”
秦悦这才笑着拿出自己带来的小本子,认真与他聊起自己最近一周读书时遇到的不解之处。
陶浩然蹲在六楼走廊尽头的小阳台里,上学校研究生官网查看岑兮的履历。
果然履历吓死人。
十六岁读大学历史系,还同时修了哲学系的学分,十九岁便修满两个专业的学分提前毕业。二十岁研一时又休满了研究生时期的学分,并完成了毕业论文,转而又申请了英国一所大学的英国史专业研究生,在国内他的同学们还在读研二的时候,他已经跟学校打了特殊申请,到英国读新专业的研究生,一年后顺利毕业,回国与研三的同学一起毕业。
二十二岁留校读博,博一下学期时到日本学习了两年,博三回来,二十五岁博士毕业,同年留校工作,二十六岁时升为副教授,带了第一位硕士研究生。
陶浩然看得眉毛全部皱在了一起,他看得有点绕有点晕,伸手数岑兮到底拿了几个学位——两个学士学位,两个硕士学位,一个博士学位。学校最年轻的带研究生的副教授。再看看他名字下那一长串的发表的文章,甚至历史专业书也已出了两本。陶浩然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岑兮真的很厉害。
随即又不屑地想到,难怪敢用下巴看人,有资本就是了不起啊!
嘟囔着,他往办公室磨蹭而去,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