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整个下午都在想这件事,谢景山并不是个不辨是非的人,他琢磨着明明白白地把温言心这事儿跟他说清楚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万一还是调和不了矛盾到时候再想办法,谁知道整个下午谢景山都像蒸发了一样不见踪影,直到傍晚金乌西坠的时候才板着脸出来,出来了也是一言不发,连看都不肯看温白一眼。
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的时候伏山到了,他提着一盏灯笼,驾着一辆马车,紫檀木鎏金,银钉锦盖,拉车的马健壮俊猛,他与温白打了招呼,看见他身后的谢景山有些愣住了,微微皱了皱眉,面上有些不解,但他终究没问什么。
谢景山在马车驶进勾栏院的时候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伏山引着他们下车,这次温言心并没有呆在那个独立空间里,而是在主楼上的一个房间内。
谢景山一进房间就发现这屋子里有很多禁制,它们将房间隐藏得很好,以至于在外面几乎察觉不到屋内有人,更奇怪的是这里的很多禁制他居然都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
温白还在门口与伏山说着什么,谢景山已经走到了房中央。
房间中间有一张矮几,上面放着一支雕花白玉瓶,瓶内插着几只含苞的红粉芍药,矮几旁边架着一顶精巧的兽脑熏香炉,烟烟袅袅的,带着点橘子的清甜气息。
地上堆着很多软垫,一名穿着水色长裙的女子正在案几前俯首写着什么,她写完最后一段,抬起头来,大概是想冲谢景山笑一笑,但是看见他的时候脸色又变得有些古怪。
谢景山看着她明艳的脸也微微皱起了眉,这张与温白有几分相似的脸叫他想起了一个叫“夫妻相”的古怪词语,平心而论,这姑娘着实漂亮,气质干净利落,只是隐约有些颓败的气息,一种行将就木的腐朽感。
他能猜到,温白大概就是为了这个人才来跟他讨要银霜绛珠木,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大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