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慎知他要强,不肯当着人掉眼泪。想一想,轻声道:“你之前说寒假返京补课,其实未尝不是最好的办法。这次带队的胡老师,据我所知,很擅长点拨学生怎么考试,有机会你可以问问她。”
“哼!”洪大少翻个身。心说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个书呆子瞎了眼,喜欢那种狐狸精女人。
方思慎与人交往一向被动,这已经是看在师生一场的份上格外关注。见他不领情,便不再提,重新拿起桌上的地图:“你是本地人,禹门古渡去过没有?”
“没有!”
“太史公墓呢?”
“没听说过!”
“怎么可能?”
洪鑫垚猛然坐起:“没听说过就是没听说过,这种破事,我干什么要吃饱了撑的骗你!”
方思慎愣住,随即道:“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
奈何洪大少完全不管他说什么,兀自控诉不停:“哼!你们都知道是要来河津,串通好了不告诉我,存心看我出丑是吧?要我丢脸是吧?一个个不安好心……”
自己不学无术,还有脸叫嚣听了课;身为太史公同乡,一学期都记不住籍贯,反口赖到别人头上,真是丢脸丢到祖宗坟头去了。方思慎懒得理他,后边的博物馆图书馆文化馆料想他也不知道,都不问了,起身收拾洗漱,根本不搭腔。从浴室出来一看,洪大少爷居然满脸气鼓鼓的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学生们补觉,两位老师和导游商量行程。河津旅游并不发达,又是一年中最冷清的时候,说是导游,其实不过一个临时打工的当地闲汉,负责带路。学生们出行,租的就是宾馆的车。
问起太史公墓的具体地址,导游一脸茫然:“太史公墓?俺们河津哪儿有这景点?”
胡以心道:“这儿是太史公老家,怎么会没有他的坟墓?资料上明明写着有,你别蒙我们。”
那导游道:“哎呀妹子,俺怎么可能蒙你!历来到河津的游客,一看禹门古渡的龙门峡,二看薛仁贵的寒窑,没听说谁要看太史公墓的。太史公……对了,对岸韩城倒是有座太史祠,听说附近还有个大坟头,你们说的是不是那儿?”
方思慎摇头:“韩城确实也有一座太史公墓,但据传只是衣冠冢。河津辛封地界应该另有太史公安葬之处。”
“辛封?那都出市里了,远着呢。”导游念叨着,忽然拍手,“想起来了,辛封村北头有一大片古坟头,说是司马家的祖坟,人都讲那些土堆子前的石头怕不下两三千年,莫非你们找的是那里?”
方、胡二人喜出望外:“既是司马家的祖坟,那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