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出去,掌柜的一边抓药,一边苦口婆心的劝了两句。
“陶大人这事儿……关乎着边关二十万大军的成败。这些年你是个什么人,老夫人是个什么人我们虽都清楚,不过人言可畏,这两日才刚刚有了风声,这药我给你抓了,过两日要是真传开了,我劝你们也别来了,我是断然不能给你们再抓药的了。”
玖荷眯着眼睛点了点头,毫不气馁道:“那老夫人常吃的牛黄清心,还有夏天要用的藿香等物,也给我抓一点。”
掌柜的见她丝毫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一边觉得这孩子实心眼,一边不免又说了一句,“你是个好姑娘,听我一句劝,哪儿来的不如回哪儿去,何苦陪着他们一起受罪呢?又是这等要诛五族的大罪,旁人躲都躲不及的事情,你何苦要凑上去。”
玖荷从掌柜的手里接过了药,递了银子给他,堂堂正正说了自己从来不在外头替过的姓氏。
“我姓孟。”
掌柜的一下没明白她的意思,“啊?”了一下。
“我是老夫人的侄孙女儿,我要叫她一声姑祖母的。”
“你……”掌柜的叹气,还想说点什么,只是店里又来了客人,他隐晦的给玖荷使了个眼色,招呼客人去了。
玖荷自然是看出来掌柜的要她早点走的,当下低着纸包便出了药铺,不过走了没两步,后头追上一个人来。
“姑娘,姑娘,孟姑娘。”
玖荷回头一看,正是掌柜今年才十八岁的儿子姚齐,虽然才十八岁,不过人已经长得高高大大了,又因为整日的背医书,看着倒也有几分翩翩君子的气息。
姚齐还没说话便先红了脸,道:“我父亲总说我们开门做生意的,需知人言可畏,我虽然没跟陶大人接触过,但是看老夫人也知道他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况且他又怎么会舍弃这么一大家子人投奔西戎。”
玖荷有点感动,郑重其事冲他行了个蹲礼。
姚齐脸上更红了,道:“回头你想要什么药材来找我,我私下里给你。我虽然还没出师,但是寻常的病症已经能看了,开的方子师傅也很少能挑出毛病来,我……”他说到最后已经有点着急,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玖荷不由得笑了,只是想起来自己没两天便要离开,左右一看周围没人,很是严肃的跟他说,“我拜托你一件事情。”
玖荷在外头一直都是笑眯眯的,不管是谁提起她来,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她两个弯弯的如同月牙的眼睛,还有嘴角边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
可是她现在不笑了,姚齐吓得打了个嗝,下意识不住的点头,“孟姑娘请说。”
“我要去京城打探消息——”
“你一个女子孤身上路——”
玖荷没说完便被姚齐打断了,只是姚齐的话说到一半又被玖荷止住了。
“很快就能——有个结果。咱们这里离京城来回也不过二十余天,我想请你稍稍照看一下老夫人。”玖荷有点挣扎,想起姚掌柜的态度,可是家里没人的确顾不了太多了。
又道:“老夫人身体健康,也没什么大毛病。”她提了提手里的药材,“常用的药我也备齐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情。你寻没人的时候去,不能给你找麻烦,也别叫人知道了。”
姚齐点头答应了,“姑娘放心,我一定不叫人知道。”
玖荷这才又行了个礼,提着东西走了。
她一路想着姚掌柜的态度,又想起那人言可畏四个字来……忽然担心的有点不敢去京城了。
她带着少爷小姐走了,家里就剩下老夫人谢嬷嬷还有谢伯伯三个,年纪都大了,哪个都不是能狠下心能唬住人的,若是真有个什么事儿,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玖荷已经不自觉走到了盐铺门口。她甩了甩头,想先把盐买了再说。
盐铺里的伙计态度还算好,多半还是因为没听见传闻的缘故。
只是等玖荷出来,在门口遇上个堵她路的。
也算是本地有名的地痞之一,上回差点骗了那外地人的路老六。
“哼哼,你三番五次的搅了我的好事儿,如今可算是轮到我了。”
若是搁在平常,就算没人拦人,也至少有那么一两个言语上给些支持了,可是今天非但没人上来,还有不少人在旁边窃窃私语。
路老六越发的得意,左右一看,得意的笑了两声道:“瞧见没有。”说着他又打量起玖荷来,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是出来采买的,“前头让你坏了我多少生意,今儿都叫你还给我!”
玖荷自然是不怕这等闲人的,不过这也不是个事儿,今儿她遇见了还好,若是她走了,谢嬷嬷出门,又或者谢老伯出门,那该怎么办?
总得找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是。
正这么想,玖荷忽然想起这里是盐铺子门口,官府是常年派人来这儿巡逻,心下有了主意,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抢盐了!”
路老六一愣,只是没等他反应过来,盐铺里顿时出来两个衙役,左右一看,一见是路老六,连问也不问,当下上来将他一拿,“胆子肥了!连盐都敢抢!”
“她冤枉我!我没——”
玖荷上前屈了屈膝,扬了扬手里用油纸包好的盐,道:“我才买了两斤细盐。”
官差看着路老六的眼神越发的不善了。
他们这儿是内陆的地方,没有矿盐,全靠着从沿海运来的海盐过活。沿海的地方一斤盐要三钱银子,他们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