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德戡当年曾跟随杨素征讨汉王杨谅,也参与过征讨高句丽的战斗,是隋炀帝最亲近的大臣之一。即便“骁果”大量叛逃,隋炀帝对司马德戡还是表现出了极高的信任,让他单独屯兵东城,但是司马德戡心里却十分恐慌,他担心隋炀帝的屠刀说不定在哪一天就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诚然,身正不怕影子歪,隋炀帝如果少一些血腥的杀戮,大臣们也不会人人自危。这和《狼来了》的故事其实是同一个道理。要想让别人对自己信任,首先不能伤害别人,这是我们最起码应该做到的。所以司马德戡同样处在极度的恐慌中,他找来自己的两个同僚,也是平时最要好的朋友——元礼和裴虔通,一起商量对策。据《隋书·宇文化及传》记载,司马德戡对元、裴二人讲:
今闻陛下欲筑宫丹阳,势不还矣。所部骁果莫不思归,人人耦语,并谋逃去。我欲言之,陛下性忌,恶闻兵走,即恐事先见诛。今知而不言,其后事发,又当族灭我矣。进退为戮,将如之何?……我闻关中陷没,李孝常以华阴叛,陛下收其二弟,将尽杀之。吾等家属在西,安得无此虑也!
司马德戡主要担心两个问题,一是自己的安危:隋炀帝不顾一切大开杀戒,万一自己手下的“骁果”叛逃,上报是死,不上报,查出来也是死;二是家人的安危:李渊平定关中后,李孝常曾发起叛乱,皇上囚禁了他的两个弟弟,准备杀掉,自己的家人都在关中,如果自己犯罪,家人一定脱不了干系。司马德戡这番话说到元礼和裴虔通心坎里了,他们一想自己也的确面临着和司马德戡一样的顾虑,于是赶紧问他怎么办。司马德戡说:“骁果若亡,不如与之俱去!”司马德戡的建议得到了元礼和裴虔通的支持。他们三个人一合计,又找来了几个同伙,准备一起逃跑,根据《资治通鉴》的记载,他们找来的同伙有:元敏、赵行枢、孟秉、牛方裕、许弘仁、薛世良、唐奉义、张恺、杨士览。这十二个人天天聚在一起,商量如何逃跑的事,结成了一个非常团结的集体,《隋书·宇文化及传》形容他们:“日夜聚博,约为刎颈之交,情相款昵,言无回避。”很显然,司马德戡的计划违背了隋炀帝的意愿,所以这些人自然是在地下做工作。在地下做工作容易逃过上级和同级的追查,但是不容易逃过下级,特别是那些仆人侍女们的眼睛。很快,司马德戡的逃跑计划就被一个宫女知道了。慑于此前一连串的血腥杀戮,宫女没敢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上报给隋炀帝,而是先呈给了萧皇后。萧皇后鼓励她去告诉隋炀帝。这宫女才战战兢兢地把这个消息报了上去。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隋炀帝勃然大怒,下令将这名宫女处死。此时的隋炀帝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负面消息,他宁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也不愿意再让自己的心灵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了。萧皇后没有办法,只好提醒下人:“天下事一朝至此,无可救者,何用言之,徒令帝忧耳。”一个国家的领导人堕落到这种地步,焉有不亡之理!
对于出现的问题,我们是永远不能放任不管的,因为人有贪婪的本性。外部环境充满了种种不确定的因素,当某一种有利于该问题向前的因素与之相接触的时候,这种问题就可能产生激变,朝着更加危险的方向发展。一石激起千层浪,浪到岸边有余波,一层层的余波就是推动问题产生激变的催化剂。
在司马德戡集团中,就存在着这样一个催化剂——赵行枢和杨士览。赵行枢的催化作用是通过其人脉关系发挥出来的,他与朝中的一个人关系不错,这个人同样也是隋炀帝的宠臣。此人名叫宇文智及,是已故宰相宇文述的二儿子。杨士览则与宇文智及有亲戚关系,是他的外甥。这两个人出于友情和亲情的双方面考虑,就把司马德戡的计划告诉了宇文智及。宇文智及是个什么人?浪荡子弟而已。《隋书·宇文化及传》记载:“智及幼顽凶,好与人群斗,所共游处,皆不逞之徒,相聚斗鸡,习放鹰狗……烝淫丑秽,无所不为。”可见宇文智及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混混,其实隋炀帝并不喜欢他,但是念在宇文述的功劳,便给他一个将作少监的职位。杨士览和赵行枢本想与宇文智及约定三月十五日这天,集合兵马西逃,但试想宇文智及如此狂悖恣欲、放荡不羁,他怎么可能只满足于逃走?所以宇文智及索性对杨士览和赵行枢说:“不然。当今天实丧隋,英雄并起,同心叛者已数万人,因行大事,此帝王业也。”什么事才算“大事”?显然是推翻隋炀帝。杨士览和赵行枢把宇文智及的想法转达给了司马德戡。司马德戡武官出身,头脑一热,当即拍板同意。这样一来,这个西逃集团演变成了造反集团,司马德戡显然镇不住场,这个集团需要一个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