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说,我说过与夜鹰旅同生共死。”苍白面上写着坚定,墨瞳之中印着绝然。
几人都是沉默,良久,玄云微叹,扯出一抹笑容,“我知道大家担心我的伤势,不过,这伤口不在要害,再者我等乡野之夫,哪能这么娇弱。”
“也是旅长皮糙肉厚,命大福大,被穿云箭射中还能活着,厉害。”
“……”这个邓亚舟还真是嘴欠,不过若是她现在开口辩驳,那便是专业打脸,也只能哑巴吃黄连,受着。
“邓亚舟,你咋这么和旅长说话了!”桌彭一向的心直口快。
“桌队长的意思是我说的不对,旅长没有活着?”
“不是……”
“那亚舟如何错了?”
“你……”
“都莫要争了,我是必须参加。”玄云看着面红耳赤的桌彭,颇是无耐,邓亚舟口才了得,憨厚的桌彭又怎是对手。
这事在玄云的固执下也是定了下来,两日后,睦国发起第三次攻城时,开始行动。
然今她在意的是,玄月的态度,从刚才开始他便出乎意料的安静。
下意识看向邓亚舟,只见那人若无其事立于一旁,一副我是温文尔雅翩翩公子的模样。
心中恶寒,这货是够了,靠人不如靠己,大致缕了一遍,最后落在了“穿云箭”这个词上。
那一剪的威力她是深有体会,当时邓亚舟的脸色她可没有忽略,难得一见的深沉。
如此一想,射出这一箭的人,定是一个人物,适才引得玄月注意沉思。
果不其然,事后玄月果真向她询问了一番,她也并未隐瞒,悉数告知。
夜晚,明月高照,皎洁的月光笼罩着寂静的龙骨山,安详的像个投入母亲怀抱的孩子,洗涑了白日的血腥杀意。
一整日半靠着墙壁,让习惯了训练的身体有些难受,看着透过洞口,照进的月光,玄云心生向往,身随意动,惹着肩头的扯痛,缓缓起身,朝着洞口度步而去。
沐浴着月光,只觉得身心一畅,林间清晰的草木清香中夹着一丝血腥味。
借助着月色,玄云看着肩头,微微蹙眉,她身体的恢复能力她是知道的,可是即便如此这伤口还没有全然结痂,由此可见这一箭的不同凡响。
“陈旅长怎不在洞中休息?”
身后的声音如同低沉悦耳笛声,让人只觉得如沐春风。
“参见二皇子”并没有过多的沉醉,玄云收敛脸上的情绪,转身低眉垂首,欲要下跪。
“陈旅长有伤在身,不必多礼。”上前一步,在那人跪倒之际扶起。
“多谢。”记忆中她与这位谦虚有礼,温文尔雅的二皇子没有过多的交际,是以对其也不算了解。
所谓言多必失,是以玄云自然不会开口,二人之间漫着沉默,就这般映着月光,漫步山中。
“银王真的找不到?”虽然不愿多言,不过,她想多加了解一些银王府的情况,不得不开口。
“什么?”对于玄云的开口,玄月不由一愣,随即一想,也便不觉奇怪,谁愿意打仗,也没有多想回道“睦国虎视眈眈已久,又怎会因为一个人而放弃这大好机会。”
“既然如此,那银王府上下一百号人岂不是死的很冤……”
玄月侧目看着隐于阴影中的人,看不清面色,心中一划而过的异样,却抓不住重点,只当那人心生怜悯,“陈旅长有一个怜悯众生之心,不怪乎夜鹰旅上下一心忠心耿耿。不过,此次战争确实因银王而起。”
玄云没有说话,等着那人后续之话。
“银王生活向来*,此番玷污了睦国大将楚飞独女,并将其囚于府中一年之久,而不久前楚姑娘逃脱,回了睦国,因心怀恨意,劝服了一直主和的楚飞,这才促成了此次战争。”
玄月声音一如既往的儒雅,仿佛在说天况一般。
“楚姑娘……楚沫猗……”下意识呢喃出声。
“陈旅长知道楚姑娘闺名?”
“不……属下不过是路边偶有听闻。”玄云旋即否认道,借着阴影,隐于面上刹那的惊讶,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
“陈旅长太过拘谨了。”玄月和风一笑。
接下来的路程,玄云全然心不在焉,亦不开口,二人一路无言,不久后,玄云以身体不适先行退下。
回到洞穴,满脑子都是楚沫猗的事情。
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沫猗没有死,为何穆惜颜要欺骗她,她的目的又是什么?为何沫猗成了睦国大将楚飞独女,成为这场战争的源头,现在她又在何方?
脑子一片混乱,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