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那个是当地人,后面的几个,夏商一看,导演和瞿书城也在其中。
那个藏民面上焦急的很,脚下步伐匆忙,不一会儿就到了面前,抹了一把脸问道:“扎克大叔在吗?”
夏商点点头,连忙让他们进来,秦淮安站在他身后,见青年脸色无差,眸光闪了闪,倒是有丝高兴。
导演将戴着的帽子取下,夏商没理后面的瞿书城,望着导演问道:“怎么回事?”
导演道:“今天的戏取消,温度降的太快有几个人发烧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我怕你们几个也撑不住,休息一天保险些。”他哈了口热气,在手上凝结成冰冷的水珠,拧眉道:“下午估计要降暴雪。”
说话间,来的藏民已经急的喊人了:“扎克大叔!扎克大叔!”
扎克大叔从房间里出来,一看这么多人,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大冷的天,那人额头上还冒着汗,道:“村头的多吉和他女儿失踪了,我们一开始没发现,可今早我去他家敲了半天门,才注意到门没锁,里面冷冷清清的,问了其他人,都说没看见,算来数数,这四天内竟然没一个人看见他和他女儿。”
“后来有人说,四五天前看见他带着女儿跟两个男人进山了,也没看清楚是谁,我们担心他是被困在了雪山里面。”
这地方不过四五十户人家,村里村外都认识,感情深的很,进山外出都会各自打招呼一声,因为经常有游客前来,村里的每个藏民都能做导游,偶尔会带着游客去山里游览赚赚小钱,可带着女儿失踪至少四天之久,这就严重了,更何况看这天气,一旦下雪封山,鬼神都别想出来。
众人面上一片凝重,扎克大叔看了眼天色,现在才早上九点,因为乌云暗的像傍晚一样,他抓起大袄道:“去喊村里的汉子,趁大雪没来我们赶紧上山,有狗的带上狗,手电筒也带上,”他嘴里发出鸟类的尖啸声,雄壮的老鹰应声飞来,扎克大叔继续道:“我让大鹰在天上看着,半个小时后村口集合。”
那人连忙跑出去挨家挨户敲门,导演对扎克大叔说:“我这边还有十几个小伙子,都是身行力壮的,人多力量大,待会儿跟着你们一起去。”
扎克大叔还有些犹豫,秦淮安冷静道:“四人一组,两个藏民两个剧组的人,分别往雪山各面大范围搜索,出了什么事也能照应。”
他这样说了,扎克大叔不再推辞,由衷感激道:“太谢谢你们了。”
意外发生的措手不及,瞿书城前去帮忙喊人,离去时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恰巧看见男人将青年的身影笼罩住,竟是一眼也不愿让他看见。
秦淮安不动声色,夏商原本想跟着去,却被拒绝,他极其怕冷又是体力渣,万一没跟紧,依他的路痴程度,只怕找死了也回不来,反倒是个负担。
导演斩钉截铁的决定:“你留下。”
夏商想说他虽然出门就是个瞎子,但他作为一只鬼好歹有些能力啊!这话不能说出口,他看着秦淮安不容拒绝的眼神,默默的将自己围巾解下给男人戴上。
“那我在家里等你回来。”他小声道。
秦淮安摸摸他的脸,露出一个笑容,轻声道:“好。”
夏商不高兴,目光在男人的耳垂上停留良久,忽的伸手扯了扯,说:“去吧。”
男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天地苍茫中,远处是雾霭侵扰的边际,雪山峰峦早已模糊不清,民居里的灯火影影绰绰,是这乌云密布的天气中不可多得的温暖。
男人没有发现,他右耳垂上有微弱的光芒一闪而过,几不可察,而原地的夏商遥遥望着,眼底是深不可测的雾色。
同时留下的,还有自从上了西藏就跟怀了孕一样的遥望,等人走的差不多了,遥望便从隔壁藏民家过来陪夏商。
人少了大半便冷清的很,夏商坐在炭火前还裹着被子,不知过了多久,细细密密的雪花从天际降下,滚滚云层越来越暗,沉沉的像要砸下来,仿佛在积蓄力量来一场声势浩大的邂逅。
这一找,就找了五个多小时,外面的雪花大似鹅毛,整个藏地都被纯白的飞雪掩盖,广袤的高原一片银装素裹,溪水凝结成冰,草木枯进土里,入眼所见皆是银白的大地。
遥望昏昏欲睡,夏商却睡不着,他感应着心脏内火热的跳动,脑海中有一根线缓缓延伸。
忽然,他一动,跳下床跑了出去,门一开凛冽的风雪迅速侵袭而来,夏商打了个冷颤,遥望猛然惊醒,跟着跑过来。
从冰天雪地里远远走过来几十个裹的严严实实的身影,个个拿着手电筒,遥望惊喜道:“他们回来了!”
夏商却突的沉了脸色。
人影越来越近,帽子下的每张脸都疲惫不堪,冻得青紫,他们低着头,没有去迎上夏商的目光。
或者说,他们在逃避夏商的目光。
夏商心里“咯噔”一声,如坠深渊,只觉全身都冷的厉害。
扎克大叔张了张嘴,看见夏商阴沉难看的脸色,怎么也说不出口这残忍的事实,现场一片死寂。
事到如今,夏商反倒冷静的可怕,他不说话,深呼吸一口浊气,感受到脑海中那缕丝线渐渐清晰,他的心脏开始回暖,闷头就往雪山深处的方向走。
他要找到那缕光。
众人惊慌,瞿书城冲过去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