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宗志微微一笑,捧起茶杯喝了一口气,茶水透热,入喉化作淡淡的余味,分明是上好的乌龙茶,杨宗志哈的一声,忽然又面庞愣住,手抚滚烫的茶杯,心想:“这茶水明明是新泡不久,怎么……怎么这些个丫头却是一个也见不到?”
帐中高挂的铁架上燃着干柴,噼噼啪啪的响在心头,杨宗志转眼看过去,帐内清冷,忽然又想:“到底……到底今日三皇子口中所说,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他为何一句也不问崔代的事情?”
遥想起那一面之缘的端敬皇后,通过虞凤拜托自己去查实李尚英的出身来历,这女子显然是有智计,不是鲁莽之辈,若是寻常妃嫔,看到李尚英那般得了皇上恩宠,只怕气恨之下,哪里还顾得上礼仪礼法,早已问上门去,捉住李尚英这假太监好一通训斥了。
皇后手下掌管后宫三千佳丽妃嫔,李尚英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太监,虽然皇上给他撑腰,但是毕竟成不了什么气候,皇后若要寻事挑衅一番,总有自己的手段和由头,但是这端敬皇后却不然,她死命的隐忍下来,暗暗拜托自己这位将官去查实后,才做定计,这端敬皇后也是个有心机之人,不像凤儿那般,无头无脑的,只是凭着胸中对自己的爱意,便什么也不管不顾的了。
杨宗志叹了口气,又念起凤儿那娇蛮的小丫头,暗想明日便可回到洛都,前些时候,白发老公公来吐蕃传旨之时,曾经替凤儿给自己带了话,话中轻言媚语的说道:“相公……凤儿,凤儿好想你。”
杨宗志心中不禁也儿女情长,正待站起身来,吩咐大军连夜赶路,忽然帐门处轻轻微风传来,门口走进来一个素淡的佳人,杨宗志看个分明,不觉笑道:“婉儿,怎么你一个人在这?”
帐中无人,杨宗志料想她们一道去哪里游玩,或者说话谈天去了,此刻细看秦玉婉,才发觉小师妹今日打扮得体宜人,淡黄色的紧裙捆束在娇躯上,头顶却是梳了个双丫髻,看着这机智沉稳的女诸葛,今夜也多了些俏皮喜庆之意。
秦玉婉嘴角挂着淡淡的柔笑,轻轻走进来,笑道:“九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婉儿……婉儿可等了你好一阵……”
她话说到这里,微白的秀脸上晕红了一片,火光下看着艳丽不可方物,杨宗志哈哈大笑,伸出大手拉住她的小手儿,下意识道:“等我作甚么?”
话刚一出口,便想起今日离开丁山之前,小师妹曾经在耳畔低语道:“婉儿……婉儿等你回来,有些……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杨宗志心头更是柔腻,忍不住低下头来,轻轻点了点秦玉婉朱漆一般的深深眸子,笑道:“对了,你说找我有事,到底是什么事?”
秦玉婉咬住细细的唇皮,引得鼻息上皱起了一丝浅浅的褶痕,看着睿智的脸庞此刻却是娇婉一派,灯火下,杨宗志看的一呆,不觉又道:“是了,婉儿,前些日子,我在武当山上见到师父他老人家了。”
秦玉婉放掉嫣红的唇皮,露出嘴角白玉一般的小玉齿,讷讷的娇声道:“爹爹?他老人家身子可还好么?”
杨宗志点头道:“都好,这次不但见到了师父,而且……而且还见到了师娘。”
秦玉婉更是吃了一惊,又脆声道:“娘亲也去了?那……那他们最后可见到面了没有?”
杨宗志心头一柔,暗想:“这事情该怎么说才好?”
他心想,小师妹聪明睿智的紧,自己若是不实话实话,只怕字里行间难免被她听出漏洞来,不得已只能将师父与师娘见面的情形,已经事后铁剑卓天凡的一番解说都大致说了一遍。
秦玉婉听得清泪盈盈,从怀中取出一根喷香的丝帕抹了抹素洁的小脸,才哽咽道:“原来娘亲是为了这个才离开爹爹他老人家的,哎,九哥哥,你们男子为了自己的一句承诺,便真能恨得下心来,就算是对自己最最珍视的枕边人,也噤口不宣,害得娘亲与爹爹十几年不能团聚。”
杨宗志低头一看,温婉的小师妹,此时口中说的恨恨的,仿佛咬牙切齿,便是连带自己,也一道骂上了,杨宗志叹了口气,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低声道:“婉儿,方才我告诉你这件事之前,心中还翻转了几遍,到底是不是实言相告,但是……但是后来我还是决定对你毫不隐瞒,日后我若是有什么为难事,也一定对你据实相告,绝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一丁半点。”
秦玉婉听得心头一甜,轻轻的嗯了一声,抬头细细的凝视着他的面庞,忽然道:“九哥哥,你……你下次再能见到爹爹,便不能叫他老人家师父了。”
杨宗志听得一惊,急道:“为……为什么?”
杨宗志父母双亡,这天下唯一的一个长辈便是师父,就算是当初听到师父那般阴暗的往事,杨宗志心中有些不安宁,但是也对师父半分违拗都不敢,此刻听了婉儿之语,不觉大惊失色。
秦玉婉噗嗤一声娇笑了出来,眼波里泛起荡人的秋水,玉齿咬住红嫩嫩的唇皮,羞涩之极的道:“傻哥哥呀,你都是要作父亲的人啦,若是你还叫我爹爹师父,那我们的孩儿怎么又叫得出外公来?”
“父亲……外公……”
杨宗志的嘴巴张成了巨大的噢形,目瞪口呆的半晌也没回过神来,秦玉婉一见,顿时又噗嗤一声娇笑了出来,眼角媚媚的飞瞥着他,杨宗志看的切实,小师妹那眉飞色舞的春情当真是从未有过,杨宗志心头猛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