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宁衣领,道:「刑部大牢的人呢?做的掉么?」
「这……刑部大牢与诏狱互不统属,怕是……」钱宁有些为难,但看着丁
寿杀人的眼神,连忙改口道:「卑职尽力。」
松开钱宁,丁寿恨声道:「三法司,二爷记住你们了。」
*** *** *** ***
长风镖局。
大堂内宾客满座,可惜来者并非托镖,而是讨债。
郭旭、程铁衣、翁惜珠等人依次而坐,对面的则是京城各大买卖的东主掌
柜。
「邓夫人,非是我等乘人之危,大家都是开门做生意的,所求无非一个」
财「字,邓爷入狱之始,我等可曾到柜上挤兑?所虑的不过是邓家金字招牌,
念着多年以来的交情,如今您也高抬贵手,给我等一条生路。」一个身穿灰鼠
色绸袍的高瘦汉子侃侃而谈道。
翁惜珠端坐椅上,脸色煞白,不发一言。
「诸位听郭某一言,既然大家都是邓忍朋友,当晓邓家经商之道,诚信为
本,断不会有所亏欠,邓家钱庄一时周转不便,且请宽限几日,给邓夫人一些
转圜余地。」郭旭长揖到地,诚恳言道。
在座几人起身还礼,「郭大少言重了,若只是我几人的生意,念及邓爷往
日帮衬之情,有何不可,只是如今身不由己,还请郭大少体谅我等难处。」
郭旭还要再言,翁惜珠打断道:「不用求了,这些人背后的靠山觉得家父
和外子出狱无望,彻底撕破了脸,打的就是落井下石,吞掉邓家生意的算盘,
哼,邓家真是有眼无珠,错交了你们这些无义之徒。」
翁惜珠言辞刻薄,几人面色尴尬,看向身后一个身材矮胖的汉子,那汉子
自进门后一直未曾发话,此时嘿嘿笑道:「什么时候了,翁大小姐还是这副趾
高气扬的样子,说我等落井下石也好,趁火打劫也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登门欺凌,真当我长风镖局无人么?」程铁衣性如烈火,拍案而起,桌
上杯碗都被大力震翻。
「岂敢,长风镖局威名赫赫,两位局主武艺高强,我等早有耳闻。」那汉
子不为程铁衣声势所吓,依旧慢悠悠道:「敝人更知程大少秉性刚烈,并非蛮
不讲理之人,想必也会给我等一个公道。」
「你——」,任程铁衣怒火万丈,却无从发泄,论武功他一只手便能把眼
前众人都扔出镖局,可这又非江湖仇杀,对方又占着理,大有无处使力之感。
「不知诸位要何公道?」一袭丁香长裙的程采玉手捧木匣,由后堂转出。
「程大小姐?」汉子道。
采玉点头承认。
「早闻程大小姐冰雪聪明,乃女中诸葛,便请做个公道,我等都在邓家银
号柜上存有银子,今日凭庄票取回,有何错漏之处,还请指正。」矮胖汉子虽
气,词锋却锐利非常。
翁惜珠上前一步,怒道:「若真是生意所需,岂会联袂而来?且提银日期
逼迫如此之紧,分明不给邓家筹措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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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措?」汉子笑容中尽是不屑,「翁大小姐不比自欺欺人,邓家各地商
铺银根吃紧,便是再等个一年半载,也未必强过而今。」
「你……」翁惜珠不由心中气苦,邓家虽说藏宝被盗,可各地商铺仍有流
通存银,其时只要转手部分买卖,未必不能缓过气来,可她本人眼高于顶的性
子,即不肯折了「小财神」名号,又无邓忍经商手段,数月以来,生意每况愈
下,偏又这些人联手欺上门来,家中商铺若是抵债,怕是被敲骨吸髓,吞得渣
子都不剩。
「诸位尽是京中商行头面人物,采玉今日有幸得见,心中有几句话要说,
不知几位是否赏面肯听?」采玉向众人敛衽施礼道。
众人纷纷言道:「程大小姐言重了。」「大小姐请讲。」
「曾子曰: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采玉不通经济之道,但想来先贤
此言既用于国,也适于人。」程采玉轻移莲步,缓缓道。
众人面面相觑,齐声道:「愿闻其详。」
「仁者以义为利,以财发身;不仁者以身发财,灾害并至。」采玉注视中
堂悬挂的「义薄云天」牌匾,娇躯盈盈一转,朗声道:「诸位可晓得本镖局有」四不保「的规矩?」
「四不保?」众人疑惑问道。
程铁衣起身傲立,道:「贪官污吏搜刮民脂民膏,不保;杀人越货,血腥
脏银,不保。」
「来路不正,来历不明的银镖,不保;不孝逆子,奸盗匪类,不保。」郭
旭接口道。
「四不保归为一句,便是」不义之财「不保。」采玉凝视众人道:「长风
镖局创立至今,可谓人才凋零,生意惨淡,却仍能为江湖敬仰,同道抬爱,成
为天下有数镖局,所恃者正是镖局信守的」四不保「规矩。」
采玉转看一眼翁惜珠,继续道:「诸位乃京中豪贾,生意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