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少龙虽依假装庄夫人的,故要保持适当距离,但看她愿任李园大快朵颐的格局,想来也唯有不悦。但他历练美女多矣,不差这狐媚女子,小喝了一杯后,心事尽皆抛开。庄夫人偷偷望了项少龙一眼,嘴角逸出一丝笑意,柔声道:“瑞光你再喝一杯就该歇了。”转向李园道:“我这小最受不得酒,但怎么喝也不会脸红。”
项少龙吃了一惊,暗赞庄夫人细心,自己睑上铺了厚粉,确是怎么喝都不会脸红的。李园微笑道:“渍王妃请勿怪李园冒滨,我想和万兄私下说几句密话。”项少龙和庄夫人同时愕然。庄夫人柔顺地点了点头,离开厅堂,还为两人关上了门。
李园怔怔地望着项少龙,好一会后长叹道:“项少龙!我李园服了你啦!”项少龙立时魂飞魄散,手按到剑柄去。李园举高双手道:“项兄切勿紧张,我若要对付你,就不会来此和你喝酒了。”
项少龙惊魂甫定,苦笑道:“你是如何把我认出来呢?”李园道:“我第一眼见到项兄时,已觉眼熟,但由于这事似太不可能了,兼且你长了胡子,脸形改变,发色肤色均大异从前,加上你语带滇音,故以为真的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又摇头失笑道:“刚才其实我早来了,只是在门外偷看项兄只手扭转干坤的精釆表现,那时你不但忘了掩饰声音,连一贯的神态都露了出来,那是天下只你一家,别无分号,我除非是盲了或聋了,否则怎会不知你是项少龙呢?”
项少龙奇道:“李兄和小是敌非友,为何现在却像故友重逢,款款深谈呢?”李园俯前道:“我与项兄之隙,实始于纪才女,那时我恨不得将项兄碎尸万段,但现在米已成炊。唉!”
李园眼中射出深刻的痛苦,喟然道:“事情总要过去的,杀了项兄又有什么用,徒使纪才女恨我一生一世,若她殉情自尽,我就更痛苦了。”项少咙破天荒第一次接触到李园多情的一面,有点感动地道:“想不到李兄有此襟怀,小失敬了。”想不到来寿春短短两天,就分别给郭秀儿和李园认了出来,看来易容术都是作用不大。幸好除了田单、韩闯、郭开等有限几人外,寿春再没有人认识自己了。
李园显是满怀感触,长嗟短叹后,以充满讥嘲的语调道:“不知项兄相信与否,就算项兄走到街上,大叫我是项少龙,保证没有人敢动你半根毫毛。现在谁不知秦王储和太后都视你为心腹,秦国军方更是奉你为神明,若今天把你杀了,明天秦国大军就会开来,项兄只是自己不知道吧了!天下间现在只有吕不韦和田单两人敢碰你了。”项少龙沉声道:“这正是我横梗心中的事。李兄不是与田单结成联盟吗?”
李园狠声道:“不要再说这忘恩负义的老狐狸了,来到寿春后,发觉春申君的形势比我好,立即倒戈相向,靠向了他们那一方,昨天才搬进了春申君府去,还把我的计画向春申君和盘托出,幸好我在春申君府里有人,否则死了都不知是什么一回事呢。”项少龙这才恍然,笑道:“原来如此!”
李园耄脸一红道:“项兄怎么会知道田单到了这裹来呢?”隐瞒他再没有意思了。项少龙把事实和盘托上,听得李园不住大叹他好运气。弄清楚来龙去脉后,李园正容道:“要项兄完全信任我,当然不容易。现在项兄应知我形势恶劣。而我亦知项兄要杀田单和为滇人复国两事均是难之又难。但假若我们两人联手,说不定所有这些没有可能的事,均会迎刃而解。”
项少龙点头道:“这样两全其美的事,谁能拒总,但我却首先要弄清楚一件事,李兄是否知道吕不韦要借你楚人之手杀死徐先的阴谋呢?”李园道:“当然知道,但我李园怎会中吕不韦之计,假设徐先死于我楚人手上,而徐先还是因吊祭先王而来,后果确是不堪想像。”
换了以前,项少龙定不会相信李园的话,但现在已清楚他的立场,更知在寿春能呼风唤雨的人仍是春申君而非李园,便没理由怀疑他。此刻的李园最关心的事,首先是保命,然后才谈得到夺权。只看今午春申君第七子黄战对东闾子的气焰,便可见其余。
李园忽地剧震道:“不好,”项少龙吓了一姚道:“什么事?”
李园脸上血色退尽,拍案大怒道:“春申君真不识大局,为了讨好田单和吕不韦,竟做出这种蠢事来。”项少龙的心直往下沉。李园脸如死灰道:“十五天前春申君第六子黄虎率领三千家将,坐船西去,那是我们收到徐先来寿春的消息后的一天,我当时已有怀疑,但想不到春申君如此临老糊涂,不知轻重。”
项少龙叹道:“事实上春申君和田单一直都有勾结,你可能尚未知赵穆实是春申君第五子,当年嚣魏牟便是应春申君请求到魏国来杀我。”李园听得目瞪日呆,始知被田单利用了。而自己还推心置腹,妄想借助齐人之力对付春申君。项少龙伸出手来道:“这个盟约缔成了!”
李园大喜,伸手和他紧握善道:“我是总对信任项兄的。”旋又有点尴尬地道:“但我却知项兄仍不敢完全信任我,现在我向天立誓,若有违此钓,教我万箭穿身而亡。”
项少龙心中暗赞,因为李园若不能嬴得他完全的信任,他定要处处防他一手,那么这样的作就不会完美了。想想也觉好笑,不太久前两人还是你要我死,我想你亡,现在形势利害所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