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小盘、李斯、昌平君和王陵不时密议,就是讨论这财政的预算。项少龙对此一窍不通,又因要应付管中邪之战,故免了参与之苦。吕不韦再详钿解释了一趟整个预算案后,文武官已站了足有两个时辰,小盘格外开恩,使人搬来地蓆,赐各人坐了下来。
吕不韦述说完毕后,意气风发道:“理财之道,在于应加则加,应减得减,用得其所。今找大秦国库充盈,积粟如山,民以殷盛,国以富强,姓乐用,诸侯亲服,自应多开财路,广增赋税,奋勇柬进。只有多占土地,我大秦才可继续强国强兵的策略,此实我大秦开国以来,从所未有统一天下的良机。”
吕不韦坐下来时,朝臣纷纷附和。朱姬始终非是这方面的专门人才,只有点头的分子。项少龙听出吕不韦隐有秦国之所以有今日,全归他功劳之概。他当然不希望秦国全力东进,不过却没有驳斥吕不韦的口实,只有暗暗气恼。幸好小盘颢然与李斯等商议后,另有想法,一直没有表示同意。蔡泽、王绾等纷陈己见,歌烦吕不韦的英明神武、治国有方后,小盘淡淡道:“左相有何意见?”
昌平君振起精神,站了起来,移到殿心,面向朝阶上高踞而坐的小盘、朱姬、吕不韦三人道:“我大秦朝自孝公败楚魏之师,举地千里,惠文王拔三川之地,西并巴、蜀,北牧上郡,南取汉中,包九夷,制鄗、郢。昭襄王强公室,杜私斗,蚕食六国之从,使之西面事秦。至今更新得东三郡,诚宜先行富民之策,巩固所得之地。兼之现在郑国渠筑建在在需财,大批农民因被征作渠工,致荒废生产,故增赋之议,还请储君三思。”
小盘尚未有机会表示意见,王绾冷笑一声道:“左相此言差矣,我大秦乃天府之国,进可攻,退可守,关中左骰、函,右陇、蜀,沃野千里,甫有巴蜀之饶,北有故苑之利,阻三面固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兵源粮草补充无缺,建蝉国渠只是九牛一毛,只巴、蜀两郡,巳足可应付。请储君明监。”
蒙骛接口道:“我大秦自昭襄王以选,奋力东进,不仅取得了趟、魏、韩、楚的大片土地,且大少战数次,歼敌将士万以上,大大削弱了东方诸国的战斗力量。目下东方六国民不聊生,旅类离散,乱极思治,在此众弱而我独强之时,找大秦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之势,若不趁机举财扩军,错失良机,岂对得起诸先王乎?”
项少龙见昌平君不住色变,心知不妙。昌平君虽是饶有智谋之士,但碍于经验,仍非是吕不韦、王绾等人的对手,到了某一阶段,便难以为继。今趟吕不韦的新财政预算案,实在是个夺权的周详计划,使吕不韦有更大的自由度去征收赋税,添加新税项,及扩展军队。一旦小盘和朱姬批了下来,吕不韦将可为所欲为,利己损人,像桓齮这类将领,则更要看他脸色做人了。小盘或可管得到域阳的三大军系,但咸阳外的军队,则变相地由吕不韦控制了。所以这事是非争不可。
昌平君发了一阵呆后,忽地哈哈笑道:“有请李斯大人,把研究所得,奏禀储君。”竟把李斯摆上台来。
项少龙和小盘登时放下了心,知此乃没有计策中的最佳计策。本来以李斯的长,负责为小盘处理文书,但昌平君既点名由他出来表达意见,旁人亦根难反对。王齕、王陵等属武将,带兵打将,自是出色当行,但说到政治经济,便远非吕不韦、王绾等的对手,都像项少龙般帮不上忙。只有李斯这名垂千古的名臣,才是最适的人选。
李斯心中暗喜,欣然走了出来,到了殿心,代替了昌平君后,先依足礼数,才油然奏道:“统一天下,乃我大奏国策,此事当无人心怀异议。惟施政有若怒海操舟,稍一不慎,重则舟覆人亡,轻亦民变祸连,故绝不可操之逻急,其要在体察民情,因情施政。”蔡泽显然一点都看不起李斯,带点不屑口吻道:“老臣等在仲父指示下,遍察我大秦各郡,因地制宜,厘定赋税,总不会轻忽从事,长史大人实在过虑了。”
吕不韦捋须笑道:“长史大人若有机会亲体政情,方能明白本仲父今次呈上储君的建议书,实是穷无数人力物力而得来千锤炼的成果,我大秦之兴,尽在其中矣。请储君太后赐准,好立即推行。”众臣纷纷附和。昌平君等则眉头大皱。只有项少龙心中笃定,知道李斯必有反击妙法。
果然李斯从容笑道:“所谓体察民情,必须有实据支持,始能令人信服。若照仲父提议,诸郡之中,以巴、蜀两郡增税最苛,此便是万万不行。”吕不韦想不到李斯竟敢公然顶撞他这个旧老板,色变不悦道:“富者增之,贫者减之,此乃赋税之金科玉律,巴蜀乃天府之地,我大秦贫其富,用兼天下。长史何有此言?”
李斯丝毫没有被他的疾言厉色吓倒,好整以暇地昂然辩道:“巴蜀不但是我大秦根本,还是战略重地,其地兵甲,若由岷江顺流而下,五天可达楚郢,乃统一西南和伐楚的必争之地,为能巩固巴蜀,必须因情施政,政采优宠之策。但微臣却在仲父的建议书看不到此点。”
顿了顿更胸有成竹般道:“要知巴蜀虽贫源丰富,却是地广人稀,民智较低,很多地方还是处于刀耕火种的原始阶段,若骤增其赋,恐怕一旦超过其负担能力,反因加得减。其次巴蜀土着种旅众多,剽悍善战,若激起民变,纵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