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们见围堵也围堵不了了,就把所有的气撒在对岸的西上村,是西上村的人不守祖上的规矩,来勾引东上村的麦迪尔,还嫌十年前害他不够惨?现在又来害全村的人,于是就常常隔着上溪骂对岸的人道德败坏、唯恐天下不乱。
西上村里,阮红霞的父亲是宗亲理事,而且在十年前的械斗事件中为本村利益受伤,地位本来在村里面是比较高的,同时因为阮红霞做了县一中的老师,更是受到村民的尊敬。可是想不到女儿竟然要嫁给一个坐了十年牢的东上村罪犯,三天两头就往东上村跑,这气得他寝食难安,可是女儿都是从县一中回来后直接去的,自己也拦不住,就更显得无力了。同时村里人也开始对他议论纷纷,说他教了个白眼狼出来,哪儿不好嫁偏偏嫁给东上村,还是个罪犯,这让一直在村里作为能人的他感到非常难堪,越想越生气,都怪东上村的罪犯,不好好改造还把自己女儿拐跑了,于是纠结了一批村里的青壮年到上溪来向对岸要人。
17
谁能想到呢?十年之后上溪两岸再次围满了手执武器的人,两个村再次发动了全村的力量来到两岸,互相叫骂指责,这个场面何其熟悉,甚至人们手里拿的武器都还是那么相似,当年警察来东上村缴枪,只收走了两把火铳,还有三把藏在祠堂没有搜出来,现在终于再次有了用武之地。而西上村也拿出了抗日战争时期打过鬼子的火铳,这些火铳一直放在村里的几位老人家里,当年警察根本就没搜这几个老人的家。两边的青壮年清一色像十年前一样手持半米长的西瓜刀,全是新的,油光铮亮。
东上村的新任村长首先发话:“你们西上村的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我们不要还自己送上门了。”
西上村的人听到对岸这样说就来气了,大喊:“你们这个罪犯村庄的人才真不要脸的,快点给我们放人。你们这些罪犯,应该全部关到监狱里面去,别在这里为非作歹。”
东上村的村民听到对方称自己为罪犯,立刻就恼羞成怒了,大喊一声“杀”,全部举起西瓜刀,由前到后相继跳入水中,趟着及腰的水向对岸走去。
西上村的人见对岸的人来了,也全部举起西瓜刀向对岸冲杀而去。
两岸的几个手持火铳的不敢轻举妄动,谁都明白开枪的后果,这些都是当年打过鬼子的枪,就算在解放战争时期也没有打过中国人,如果现在开枪了,可都是历史的罪人啊,况且这种火铳开枪时声音巨大,从几公里外都能听到,要是被人举报了犯的可是私藏枪支的罪。于是两边的枪手都只把枪头对着对岸,谁也不敢开枪。
两岸的青壮年全都跳进了上溪,两岸的女人、小孩和老人负责助威,水中和岸上都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上溪里上千号人同时向中央冲去,溪水为之翻滚。当两团黑压压的人相撞的时候,溪水瞬时变成了鲜红一片,人们忘我地向对方砍去,鲜血不断地向空中飞腾,甘甜的上溪之水变成了带有浓烈腥味的血水。
这时麦迪尔和阮红霞赶了过来,他们仿佛看到了十年前那场腥风血雨,历史竟然如此相似!麦迪尔赶紧抢了一把火铳,连向天空开了十枪,铁砂不断从天空掉落,滴在上溪鲜红的水上就像下了场大雨。人群听到枪声全部停止了砍杀,全部站在原地看着麦迪尔,有几个年龄小的听到枪声吓得摔倒了,艰难地挣扎着爬起来。
麦迪尔对众人喊:“我麦迪尔今天在这里对天发誓,今生今世都不会娶西上村的人为妻,我跟阮红霞从此一刀两断,生老病死不相往来。”说完转头对阮红霞说:“对不起,不能再流血了,你走吧。”说完继续向众人喊道:“现在阮红霞就回到西上村,永世不再踏入东上村半步,”
阮红霞痛苦地看着麦迪尔说完,眼睛里有失望、不舍,也有理解,谁都不愿意看到流血的战争了,如果分开可以避免一场战争,那么她愿意选择离开。她走入溪水中,徐徐地向对岸走去。
麦迪尔把枪头对着溪水中的众人,说:“现在全部散开,如果谁再敢把刀举起来,我就对着人群开枪,别忘了这可是打过日本鬼子的火铳,一旦开枪就必有死者。”人们听到麦迪尔这么说,全部都搀扶着伤者向两岸散开。
麦迪尔看着阮红霞逐渐走向对岸的背影,在心里不断重复“对不起”三个字,对不起,我的爱人,我没能力守护我们的爱情,对不起,我不得不将你推开,对不起,我爱你却如此残忍地放逐你。别了,我的爱人。
阮红霞一路向西岸走去,她不敢回头,怕麦迪尔看到自己的眼泪就没有了分离的决心,同时也害怕自己没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她在心里默念三个字“我爱你”,我爱你,我的爱人,虽然分离了,可是我能理解你的爱,如果上天注定要让我得不到幸福,那么就请让我永远爱你吧,只要爱着你,我就能感受到生命的气息,我爱你,亲爱的,离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