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少秋压低声音道:“我们先休息一会,最少也要初更以后才好行动,待会我们要从后窗出去。”说完,脱下长衫,就在左首木床上盘膝坐好,阖上双目,不再说话。李飞虹也就不好和他说话,只得在对面铺上坐下。房中又没点灯,暗朦朦只可略辩人影,一个人坐着觉得无聊,也就脱鞋登床,盘膝跌坐,缓缓调息,运起功来。
※※※※※※※※※※※※※※※※※※※※※※※※※※※※※※※※※※※※※※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听丁少秋的声音在耳边低声叫道:“贤弟,快醒一醒,是时候了。”
李飞虹矍然惊觉,睁开眼来,看到丁大哥就站在床前,急忙应了一声,胯下木床,穿好鞋子,一手提剑,问道:“这是什么时候了?”
丁少秋道:“初更已经过了一会。”
李飞虹脸现愧色,说道:“小弟比起大哥来,真是太不够机警了。”
丁少秋温言道:“我只是一直留心着而已。”
李飞虹道:“那我们走吧。”
丁少秋低声道:“我们从后窗出去,务必小心,不可弄出声音来。”
李飞虹点头道:“小弟省得。”
丁少秋很快就闪到窗下,小心翼翼的推开两扇木窗,双足一点,一个人已经轻灵的穿窗而出。李飞虹自然不肯落后,足尖点处,跟着飞出窗外,落到丁少秋身边。丁少秋轻轻掩上了窗户,朝李飞虹打了个手势,就悄悄往一排云房后面移动。他不敢立即长身掠起,就是怕惊动了人。
他要查探的对象是玉皇殿观主身边的一名弟子,自然要朝后进行去。两人一直走到这片东院宾舍区的尽头,已有一道围墙拦住去路。这是新近才砌的,因为东院是「贵宾区」,过了这道矮墙,就是玉皇殿门下道士的住处了,一共有二三十间云房。
观主住的地方,是在玉皇殿的第三进,西首也有二三十间云房,住着门下弟子,观主是一观的中心,左右都有门下弟子拱卫,不虞有外人闯进来了,而且一旦闯入,也很难全身而退。
丁少秋,李飞虹到得围墙之下,丁少秋首先飞身跃起,登上围墙,目光迅速一掠,看看墙外并无动静,正待招呼李飞虹上来,瞥见南首飞起一道人影,宛如流星一般,一闪而逝。心中不禁暗暗忖道:“这人好快的身法,他飞起之处,就在前面八间精舍之间,这会是什么人呢?”一面迅速挥了下手,然后朝墙外飘落。
李飞虹跟着跃起,越过围墙,落到他身边。丁少秋低声道:“你跟我来。”说完,身形一晃,一下隐入墙下阴暗之处,李飞虹不敢怠慢,赶紧跟了过去。
这里一共有两排云房,两人藉着暗处,悄悄穿过一片花林,行没多远,前面已是玉皇殿的中枢——观主的云房所在了。如在平日,掌门人来了,自该招待到观主的云房下榻,以表祟敬,但这次大会,来了好几个门派的掌门人,松阳子为了便于和各派掌门人交换意见,就住在宾舍里。这里还是松风子独自一个人的住所。
丁少秋不敢惊动四师叔,何况他想查的只是四师叔的随侍弟子,自然不会住在前面,这就拉着李飞虹悄悄往北绕去。就在两人离去之后,清水短垣上忽然出现一个人影,望着丁少秋、李飞虹二人后影,发出一声冷嘿,随后暗暗缀了下去。
丁少秋、李飞虹不知道行藏已被人识破,只是循着围墙,绕到北首,才悄悄跃起,越墙而入,落到地面,这里已是第三进的后院,此时一片黝黑,不见一点灯光。李飞虹悄声道:“大哥,这要如何查法?”
丁少秋道:“我也不知道,我们且进去瞧瞧。”他艺高胆大,当先走上石阶,再由一道敞开着的大门走入。
这是一个穿堂,中间地方相当宽敞,前后各有两扇木门,都敞开着。左右两边各有两排房屋,走出穿堂,则是一个小天井,迎面又有一道门,通往前面院落,才是观主的静室。不用说,这左右两排房屋,就是侍候观主的几个门人住的了。但此时每个房间都已熄了灯火,这到那里去查呢?
就在此时,只见从迎面一道门中,并肩走出两个手持拂尘的灰衣道士,两人急忙闪动身形,隐入暗陬。那两个道士跨出门口,就脚下一停,同时稽首一礼,抬脸道:“观主有请两位施主入内相见。”
丁少秋、李飞虹方自一惊,这一瞬间,只见小天井左右两边立即出现了四个手待拂尘的灰衣道士,再回头看去,穿灰衣的道士又多了二个。这是说自己两人业已落入人家的包围之中,连想逃都逃不了。丁少秋心中虽然暗暗叫糟,但他是个天不怕,地不伯的人,胸脯一挺,说道:“贤弟不要紧,跟我见四叔师去。”举步走了出去,李飞虹自然也立即跟了过去。
四面八个灰衣道士,除了站在对面的两个站着不动,四只眼睛,紧盯着丁少秋、李飞虹两人,凝神戒备之处,其余六个灰衣道士,随着丁少秋两人的走动,缓缓朝中间移动,逼近过来。丁少秋却没去理会他们,连看也没朝他们看上一眼。
站在对面的两个灰衣道士深恐丁少秋二人在走近之时突然出手,是以一直在严神戒备着,直到两人走近,左边一个已认出是丁少秋,不觉失声咦道:“会是丁师弟。”白鹤门的道士都称丁少秋为师弟。
丁少秋并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