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尤只虎试着放开专注,整个画面立刻消失。
那皇宫内院的深夜顷刻变得安静无比,只有一个长相柔美的女子,抱着一个刚初生几天的婴儿,由三名侍女的陪伴着,在深夜的花园中散步。由于那婴儿刚吃过奶,一时睡不着,做为皇后的母亲,才这样来回地在花园中走动,试着把孩子哄睡着。
这一切显得极为安静,和刚才那热闹非凡的画面,形成极其强烈而鲜明的对比。
这时候,那孩子突然在母亲怀中动起来,皇后一时不防,竟被孩子挣扎开来,那孩子直接掉到了地下。
那皇后大吃一惊,正要去扶,但却惊讶地发现这孩子没有摔倒,而是直接站在地上的,她忍不住笑起来:“这孩子好能干,才生下来几天,就会走路了么?”
却见那孩子回头笑了一笑,竟转身放开脚步,蹒跚着向前走去,那几个侍名惊喜道:“这孩子真是急啊,他还真像是在学走路呢!”
却见那孩子一边向前走,两只小胳膊不断交替着上下摆动,嘴里呜呜呀呀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尤只虎又专注起来,场景又转换到刚才热闹的画面中,这次却让他无比惊异。
刚才看似普通的孩子学步,此时见到的却是,那孩子每向前走一步,脚下都自然生出一朵莲花。他那上下交替摆动的双手,竟是交换着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而前时看起来像是呀呀乱语的话,此时竟听得清清楚楚,在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而四周本来已经很热闹的人群,更加沸腾起来,有人在道:“如何?如何?我们联邦的科技是最先进的,早就预言过,就是今天,不会有错的。”也有人在道:“别瞎扯淡,我见过从忉利天那层空间回来的人,人家说,那边早就预言了,你们那科技算个屁啊。”还有人道:“你们也别太看好这事了,我听波旬老仙那边的人说过,这佛长不大,要夭折的,最后还是得靠波旬老仙住世说法。”更有人道:“波旬老仙的话也不是没道理,我们看看,有哪一尊佛有老仙活得长?咦,天狼星系那边的人不是说过么,信波旬,得永生,人家也不是没道理。”
尤只虎只见到满天飞舞着各种各样的花雨,阵阵美妙而动人的音乐从喧嚣中直透而出,大量的类似龙和大雕一样的鸟在那孩子身边游走。
那孩子四个方向走完后,似乎累了,就在原地躺下睡着了。
观礼好像也到此结束了,一时间众人在你说我话中,渐渐作鸟兽散了。这个地方又清静起来。
尤只虎还原到普通人的观念世界中,只见那母亲抱起男孩,笑道:“这么小就想学走路,果然是不行吧,才几步就累睡着了呢。”
尤只虎暗道:“这母亲不知道刚才这里有多热闹……。”
安冬笑道:“这场面,在佛门经书中有过呢,我们地球那边,释迦牟尼佛降生的时候,也有这些事呢。”
尤只虎面对这种场面,毫不激动,因为他自大惯了,反权威、鄙视权威是他最常做的事。
比方说他总结出来的能与结构的关系,明明是参照了大量既有哲学体系的内容,比如佛学、道学、灵修学、逻辑学,他也承认这个事实,但却一定要换个说法,换一个表达,什么说佛学虽然完整系统,但表达方式却不适合现代;道学虽然也有体系,但不注重具体细节,可用来操作方便法就那么点点,难以普及;灵修学体系太杂,学术结构不统一,让人不易下手。
哎,这样一来,门门派派都是缺陷的,还得靠我尤只虎来总结、来整合,一旦观念中有了“我拥有真理”这个观念时,他的其他毛病就被他自己掩盖过去了,比如自大,他会认为这不是自大,是因为自己确实超越别人太多。
此刻也一样,他见了这个场面,反而瞧不起那些在场观礼的人,暗道:“这些人迷信啊。就算那小孩是某个佛现世又怎么样?佛教不也是让人去证自己的心么?赞叹一个佛有啥用?他能教你的,还不一样就是念几本经,说几句话,还能怎么样?”
因了这个念头,他对这场面不仅不觉得殊胜,反而觉得那是一种宗教惑人的东西,起了反感,再想起刚才一路上过来时,这个护法,那个奏乐,这个兴奋,那个感动,心中更觉得厌恶,闪念间移出皇宫,来到郊外。
安冬道:“哎,话说回来,以心理学来说,你刚才那样想,并不见得是因为你站在正确的一面,或者说你是拥有真理的一方。更有可能,是因为潜在的观念,认为你才是那个该受人敬仰的、你才是那个该受人追捧的对象。但现在这个愿望被现实中另外的对象代替了,所以你羡慕嫉妒恨。可你有一定的理智,认为羡慕嫉妒恨是一种很无聊、很低劣的情绪,因此你另外为自己了找了一堆理由来讨厌这个事,合情合理地排斥这个事,而且还是站在学术高度、真理高度来斥责这个事,这样就显得不是你的情绪化了,而是理智了。”
尤只虎愣了一下,苦笑道:“你是说,其实我就是羡慕嫉妒恨?”
安冬坐在潜意识场景中的一条河边,笑道:“起码我觉得,就是羡慕嫉妒恨。没别的。因为在世界观这一方面,你认为你就算没修到高境界,但起码你是通彻一切理论的,但现在看到的,正是修行业内的一个被人崇拜到极点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