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谢晓送到医院,我们四个大人手忙脚乱的在医院里穿梭。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送来了什麽急症病人,等到一切弄妥,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谢晓的病情并不算严重,但是他的态度却令人担心。
在我没有管教他的日子里,他几乎每天都在自虐,变著法子折磨自己,不进食也不睡觉。
片子拍下来,胃里几乎什麽东西也没有的。
小文和谢博标榜著民主和自由,给谢晓空间,不逼迫他,但这样的结果就是导致这个任x小孩一次次的被送进医院。
我叹了口气,当初只忙著帮他们带小孩,却一直没想过要教他们怎麽带小孩,这下,恶果尝到了。
由於纪平在,我也不好在医院守夜,只好小文道:“纪平奔波了一天,也累了。我们先回去,晓晓有事再叫我。”
小文面带歉意,道:“对不起了,纪学长。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纪平拍拍她的肩表示安慰,对他们两口子道:“你们好好照顾谢晓吧。我明天再来看他。”
谢博也点点头,道:“辛苦了,老纪。”
听到“老纪”这个称谓,纪平微微一笑,道:“再见。”
冲他们大臂挥挥手,我和纪平并肩走了出来。
夜深了,医院外有点冷,我搓了搓胳膊,纪平突然伸出手来碰了碰我的脸,我眦牙“叱”了一声,道:“干吗呢?”
纪平若无其事的伸回手来,道:“你对自己够狠的,五指印越来越明显了,脸都破了。”
我有点尴尬,解释道:“被那小子气的,没控制好力道。”
“气也不用这麽狠吧。”纪平又瞟了我一眼。
我苦笑,没有再说话。
我已经这麽狠了,我也後悔了,明天还要顶著这张破脸去上课,刚刚没想到这一茬,现在我知道了啊。
纪平沈默了一会,突然道:“洛庄,你有事瞒著我吧。”
他用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我苦笑,道:“你有什麽想说的,要问的,都说了吧。”
他还是有点迟疑,道:“谢晓……”
“你没有猜错。”我打断他,叹了口气,“他有点恋父情结。”
纪平反而笑了笑,道:“果然。我也真是的,谢家怎麽也会开演电影呢。”
我不置可否,没有说话。
我和纪平默默的走著,他也没有说话。
来到的士站,他突然说道:“其实,我挺羡慕那小子的。”
我一愣,不明所以,盯著他。
纪平笑了笑,道:“这才叫年轻啊。我是有过年轻的时候,但好像没有过这麽热血沸腾的时候。
你说,我当初要也像谢晓这样,会是什麽样的情况呢?”
我也笑了笑,提醒他道:“我们谁都已经不复当初了。”
纪平点点头:“你说的对,所以我才羡慕谢晓这小子啊。你呢?有没有羡慕过?”
我怅然,叹了一口气。
我应该也是羡慕的吧。
的士来了,我们钻了进去。
又沈默了一会,纪平问道:“洛庄,你打算怎麽办?”
我一愣,什麽打算怎麽办?
纪平叹了口气,道:“谢晓……”
我笑著打断他,道:“不是吧,纪平,你还跟一个小孩儿计较?”
纪平哭笑不得,道:“不是我,我是问你,你怎麽打算?”
“我要有什麽打算?”我皱皱眉,“小孩子一时糊涂,我们大人保持清醒就好了啊。谢博说要送他去英国,我觉得也挺好。”
“是吗。”纪平淡淡的,不置可否。
我笑了笑,轻轻揍了他一拳,道:“你老不害臊,和小孩子计较。”
纪平反过来制住我,身体做势往我身上靠。
的士司机很狐疑的从後视镜里瞄著我们两个,我尴尬的推开他,将头转向窗外。
回到家里,我立刻往冰箱里拿骨头,谢晓最喜欢骨头汤,所以我这一般都备著。
只是他太久没来,骨头都冻在一块了,怎麽也来不出来。
“怎麽啦?”纪平问。
“我煲个汤。”我使劲往外掰。
“给谢晓的?”
“嗯。”
纪平走到我身边,道:“我来吧。”
我让开身子,不一会儿,纪平就掰出一大块来。
我接了,就往厨房走去。
过了一会,纪平也来到厨房门口,问我道:“洛庄,你准备好了吗?”
“什麽?”我手里正忙活著,随口道。
“我们的事。”纪平道。
我愣了愣,望著他,道:“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还有什麽问题?”
纪平笑了笑,道:“具体的问题,我们可一个没有涉及。如果你不反对,我想搬来s城。”
我又一愣,随即笑了笑,道:“当然好。”
纪平也微笑,道:“如果你不反对,你的卧室最好也分我一半。更具体点,就是你的床,你的衣柜,我都要占一半。”
纪平斜著身子靠著门,明显调侃我。
我脸面一窘,但也不想示弱,故作镇定道:“我的卧室里左转第一间,不用我带路吧。”
纪平闻言,呵呵大笑起来,道:“你真可爱,洛庄。”
我觉得自己的脸更加发烫了。
一个四十岁的男人被人说可爱,可不是什麽值得骄傲的事情。
正要反驳,纪平走进来,突然从後面搂住我。
我一惊,手里的刀闪了一下,划到我自己的手指。
“哎呀!”我放下刀,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