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忽然考验起自己来,但梁昱还是习惯性地回想起来:“我一直让医院药房里的人留意着,他们打听到,金副院长一直在收一家药厂的回扣,用病人替他们做用药数据。”
“嗯……12年的时候,国家发布过医药法规,任何新型药物,必须要有婴幼儿、青少年、中青年、老年等十多种人群的试用,取得一定的用药数据后,才可以投放市场。否则就算药效再好,牟利再高,生产出来也只能囤积在仓库里,等着药品慢慢变质报废。”一边品着红酒,梁义臻一边如数家珍般讲解着华夏国的医药政策:“这些所谓的试用人群,都是些‘自愿’体验新药的病人。”
梁昱轻蔑道:“金副院长一直在用各种办法凑齐那种消炎药的用药数据,把一部分病人的常用药换成了这种新药,还给一些根本不需要服药的病人开了新药处方。听说这几天他每天都会留到很晚,趁着人少的时候亲自给病人‘诊断’,被开过小灶的病人,大部分都会旧病复发延迟出院,这样金副院长就可以继续给他们开药治疗。”
“看来药厂催得很急啊,逼得这老家伙连这破绽百出的手法都用出来了。”梁义臻眼中的轻蔑更盛他儿子,仿佛和李珏比起来,金国强才是那只最恶心的跳蚤。
“爸,你忽然提到金副院长,是什么用意?”
“我听说,褚继峰动了金国强的病人?”
“是,好像是一位姓刘的病人,她因为肩关节问题,一直在服用金副院长开的消炎药……”梁昱说着眉头一抬:“爸,你是说今天下午的事情是……金国强他有胆子这么做?”
“狗急跳墙,鱼死网破,你也说过,这几天他每晚都留在医院,把那些快要出院的病人弄得缠绵病榻,就为了这么一点点用药记录。呵呵,哈哈哈哈……”梁义臻说到这忍不住笑了起来,像是在和儿子讲笑话似的:“这说明什么?说明这老家伙无能,人家药厂给他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他却还是没有完成足够数量的用药记录,真是个废物。汪旗宗身边留着这么个废物,难怪他只能留在院长这个位子上难有寸进。”
梁昱试着紧跟着父亲的思路:“您是说,金副院长已经搞砸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药厂囤积的消炎药应该快过保质期了,留给金国强的时间只怕少之又少。老年病人的用药本来就不太好做手脚,金国强好不容易抓住这个姓刘的病人,想利用她凑齐用药记录,谁知道被褚继峰这样横插一杠,嘿嘿嘿……”梁义臻又笑起来:“褚继峰、汪旗宗、金国强,一个比一个蠢,看着这些蠢货在戏台上粉墨登场,有时候真不知道该鼓掌还是该掀桌子。”
“那就是说……今天下午那3个人,是金副院……不,是那家药厂派来报复的?”
“这些人是谁派来的,要做什么,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梁义臻再次打断道:“现在对我们来说,有意思的问题只有一个。”
平日和蔼可亲的父亲,眼中忽然闪出一丝可怖的亮光,梁昱竟连话都说不响,只能哑声问道:“是……是什么?”
“如果我们心外科诊断出,李援朝的心瓣膜有炎症……”梁义臻眼中可怕的光芒愈来愈亮:“你说,我们的金副院长,会不会很感激这个礼物?”
梁昱整个人一颤,连他杯中的红酒洒出来都浑然不觉:“金国强肯定会迫不及待地用李援朝试药,但是以李珏的脾气,肯定会想尽办法阻止,到时候那家药厂一定会更加恼羞成怒……”
“跳蚤这种东西,就应该由金国强这种愚钝的癞蛤蟆去张嘴吞了。之后,我们只要再借一支箭,把癞蛤蟆钉死在地上就行。”梁义臻冷笑着走过来,轻轻擦拭着儿子身上的酒斑:“现在你知道,什么叫利益最大化了吗?”
回应梁义臻的,是他儿子眼中狂热而崇拜的眼神。压制着那股混合着杀意与快感的心绪,梁昱努力维持着平静,应声道:“我明天就去着手办,放心吧爸,我不会亲手做,让那群吃干饭的人,去改掉李援朝的诊断。”
“很好,你这孩子的悟性一直都很高。”梁义臻点头称赞着:“不过这些还不够。”
“还不够?”
“别忘了,3倍以上的回报,才称得上利益最大化。现在,只有金国强和李珏两个,怎么算都只有2倍,不是吗?”
“您的意思是……”
“等他们慢慢重启造功实验,孙秘术和那些政界要人早就等不及了,我们现在就需要内功武者,最快的、现成的、立刻就能剖开身体取出内脏的……”
“您是说……钱……钱……”
“不,江南钱家的势力太大了,这块风险足以抵消我们的利益。”梁义臻摇着手指后退几步,欣赏着梁昱一身白色西装上的点点暗红酒斑,竟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还记得那个空手就能焊接手术线的内功武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