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的挂在床边,再也顾不得“沉默是金”原则,死死抓着额娘的衣角:“四贝勒?四福晋?今年是哪一年了?”
额娘心疼的拿茶给我漱口,又叫丫头赶紧清理干净了,她才坐下来,说:“康熙三十九年啊。额娘也知道你心里着急,但这也急不来。福晋那边也没有明确放话出来说要退了这门亲,咱等等再说,再说你现在也好了许多。也许事情会有转机。”
我心里想的却是,康熙三十九年,那就是那个四贝勒了。
额娘把我按在床上,说:“别胡思乱想了,亲事自有额娘为你张罗。你安心把身体养好。”
我开始冒冷汗。我要嫁到四贝勒的府上?
婚嫁
一个星期之后——我应该改口说是七天之后——我基本能下床了。
也不知道这位善玉小姐得的是什么病,总之自从我附体之后,就一天一天好了起来;把家里人高兴坏了。
善玉,这个名字把我憋笑了半天,简直是取了个现成的绰号——山芋。
善玉的大哥18岁了,在丰台大营做事。嫂子已经怀上第二胎了。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善玉的额娘是正室。另外阿玛还有三房姨娘,四姨娘去年染病死了,留了个女儿,善玉额娘抱过来养了。
看来这是一个中产阶级,正努力想向真正的上层靠拢,而最便捷的方式就是——联姻。
善玉今年14岁,今年准备抬进四贝勒府里做妾侍。谁知道偏偏病了,只好暂时作罢。
我不知道我和善玉是不是有什么奇妙的缘分,总之,她除了面貌和我相象以外,身高也和我差不多,甚至,我锁骨上的一枚蝴蝶形胎记她也有。
要不是我的记忆那么难以磨灭,我简直要不知自己到底是从何处来的了。
“现在可大好了?”中年男人穿着朝服。那是善玉的阿玛。
我福了福。
“是,阿玛。”我现在还是觉得少说为妙。而且相比较那个温柔的额娘,我不太想搭理这个阿玛。
我自己的爸爸是搞餐饮的,一天到晚乐呵呵的,总是整出些希奇古怪又很好吃的东西逗我开心。
我研究着他的朝服,品级还算高,三品,也算是大员了。何况是京官。
“那就好。赶明儿,我还要再去让老张去和贝勒府上的管家说说,看福晋的意思。”阿玛去更衣了。
我知道他不会死心的。
在这里呆了还不到半个月,我已经觉得快闷死了。以前上大学在寝室里卧谈的时候也讨论过“古人没有电怎么打发晚上的时间”的无聊话题,现在这变成了我最迫切的问题。
在每一个寂静无声的晚上,我就像发疯了似的想我的妈妈,爸爸。想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女儿其实还活着——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唯一的宝贝。我只是想他们知道我还活着。
我会有尖叫的yù_wàng。但我不能。我只有把枕头塞在嘴里,拼命咬下去,才能制止自己在漆黑的夜里痛哭尖叫。
我好了不久的一天,额娘告诉我过两天要去法源寺上香还愿。叫我好好准备。
我对这么多天以来唯一的一次出行感到兴奋。
小红在给我梳头的时候,我还是在笑。
小红是我的使唤丫头。我还以为以前的小姐都会给自己的丫头起个别致的名字,小红这个名字也太不咋地了。善玉,小红,就这个情况看这一家子文化水平都不高。
“小红,”我对这个看上去和我一般大的女孩子说,“给你改个名字吧。”
小红很爽快的就答应了。难道她也早就对自己的名字不满?
“就叫轻寒吧。”我为这个酸的要命的名字自顾自的笑了起来——真是矫枉过正啊。
“是,奴婢记下了。轻寒。”小红又爽快的说。
“这是取自一首。
小红笑了:“小姐觉得好的,那必定就是好的。”
我看着镜子里整理一新的自己,也笑了。
出了宣武门,从教子胡同转过去,就到了法源寺。
家眷基本都来了,虽然不及我在红楼梦里读到的那么气派,但也有了丝丝贵族的感觉。
这次名义上是来为我病好了还神,顺道祈福。但很快我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在客堂里才坐了片刻。丫头就附在额娘耳边说了几句话。
额娘立刻走了出去,一会儿工夫又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丫头,都不是本府上的,看着眼生,穿的也和一般丫头不同。
额娘满脸掩不住的喜色对我说:“赶巧了,四福晋也来上香,叫你过去见见。”
我放下茶,跟着那两个丫头去了。
一路上那两个丫头不住的扫视我,我只管看着脚下,走自己的路。去见四福晋倒不怎么害怕——怎么都只是一介妇人罢了。
唯一担心的是,她将会成为我的顶头上司。
进了一个清净的小院子,两个丫头打帘子让我进去了。
我连眼睛都没抬,向着正中福了福:“给四福晋请安。”
“好。过来坐。”一个好听的声音慢悠悠的说。
我慢慢走到她身边,也不坐下。林黛玉妹妹不也是磨蹭着不肯坐主人位子的吗。
那个声音轻轻笑了:“倒是怕生的紧,难怪你额娘紧张你。坐吧。”
“是。”我轻声说。这才坐下了。
“真正是个美人呢,怎么就这么怕羞呢?倒不似旗里的姑娘了。”福晋说。
我想,再不抬头就矫情了。于是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