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不知道他为何会做如此反应,不过碍于礼貌,还是回了一个淡淡的微笑,然后便装作吃东西的样子低下了头。谁知过不一会儿,邵明泽竟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有些意外地抬头看过去,就听得邵明泽问道:“是夏小姐吧?”
她点了点头,眼中露出茫然的神色,心中却在想自己不过就是多看了他两眼,怎么就把人给招来了呢?难道是刚才那礼貌的一笑给人误会成勾引了?
邵明泽目光微闪,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邵明泽。”
她认真咂摸了一下这个名字,还是觉得不认识这个人,只好睁眼说瞎话地应承道:“哦,邵先生啊,久仰久仰。”
邵明泽收回打量的目光,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问她:“哦?夏小姐久仰我什么?”
苒苒心中大骂着此人好不知趣,面上却是神色不变,一本正经地把高帽奉上,答道:“自然是邵先生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谁曾想邵明泽听了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听说夏小姐是华大的高材生,去年刚刚毕业参加工作,是么?怎么没有去令尊的公司呢?”
苒苒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此人问话叫人感觉很不舒服。她暗暗地将韩女士教导的“大方稳重,温柔娴雅,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十六字对敌方针又念叨了一遍,这才勉强挤出些笑容来,答道:“不敢当‘高材’二字,只不过是被家人逼着赶着地读点书而已。又因为生性懒散,所以就找了个轻松点的地方混日子。”
说着她站起身来,不等邵明泽再开口,又微笑着说道:“邵先生您坐,我去那边和朋友打个招呼。”
邵明泽眸光闪了闪,不急不缓地说道:“夏小姐请随意。”
苒苒转了身往别处走,绕了半圈也没能找到一个能搭上话的人。
夏宏远正在与两个老友聊新市长上任后的市政规划,他明明对南郊那几块地皮志在必得,却不肯表露出来,只是笑着调侃,“中国这官换得太快,三五年一换,搞得发展也没个长远的规划,都只顾着自己在任这几年,结果成了张书记挖沟王书记填,王书记种树李书记刨,白白折腾老百姓的血汗钱。”
有人接道:“那些不折腾的,钱也没见着花在老百姓身上了,倒是这能折腾的,不管多少好歹还能给人们落下点东西。”说完便所有所指地看了那边忙着待客的龚市长一眼。
龚市长在位的时候曾提出过好几个“轰轰烈烈”的口号,很是为西平市的城市建设做出了一番贡献,至于经济发展得怎么样老百姓不知道,不过城市面貌倒是有了眼见的变化。
这几人都心照不宣地笑笑,很自然地岔开了话题,谈论起当前的经济形势来。夏宏远这才注意到女儿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还当她是过来陪自己,欣慰之余笑着打发她:“不用陪着爸爸,去认识几个年轻的朋友。”
苒苒无奈,只能又装模作样地端着杯酒凑到几位富家女的身边,听着她们讨论如何败家花钱。就这样被迫旁听了半节糅杂着时装、美容、旅游等诸多内容的时尚讲座,她实在是熬不住了,无奈之下只得扶墙离去,继续找了个角落猫着去了。
幸亏这一回没人再过来搭讪,叫她一直安安稳稳、清清静静地躲到了酒会结束。谁知临走的时候,又在门口碰到了邵明泽。
邵明泽也是要走,龚市长竟然亲自送到了门口来,两人立在门廊下低声交谈着,不知在说些什么。夏宏远见状也就很识趣地没往上凑,只远远地和龚市长打了个招呼,便带着苒苒下了台阶。
苒苒不经意地回头,却不想和邵明泽的目光碰了个正着。他向她微微颔首,然后便转开了视线,偏着脸和身边的龚市长说起话来。
夏宏远见女儿回头,也跟着瞅了一眼,回过身来低声给她介绍,“那人叫邵明泽,前几年出头搞了个华兴科技,很是有点本事。他们邵家祖上虽是咱们宣安人,不过是世家,出来得又早,也是最近这两年才参合这样的老乡聚会。”
苒苒点点头,心里却总觉得邵明泽这人对自己的态度有点不对劲,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偏又说不上来。上了车,她转过头看向车窗玻璃,借着反光细细打量里面的自己,在灯光的掩饰下,倒是算得上娇俏美丽,不过也远不到叫人一见惊艳再见钟情的地步。
她实在想不透他是因为什么这样注意她,索性也不再去想,闭了眼靠在椅背上假寐。
车子停到了她租住的房子楼下,夏宏远亲自送下车来,直将她送到单元门口仍不肯离去。他小心地拿捏着自己的用词,试探地问:“苒苒,前些年爸爸一直忙着生意也没能顾上你,你怨不怨爸爸?”
夏宏远前些年忙是忙的,不过却不是因为忙才顾不上女儿,而是他身边又有了新的娇妻爱子,再没有功夫去惦记前妻和女儿。
其实这事夏宏远和苒苒心里都明白,可偏都不能实话实说。
苒苒觉得若是直接回答“不怨”,反而显得太过虚伪,于是就没说话,只低着头沉默。
见她如此,夏宏远反而更觉心虚,迟疑了一下,又解释道:“当年……我和你妈妈性格上合不来,这才走到了离婚的地步,可不管怎么说,爸爸从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