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渺渺说,在深秋结婚的时候,以为到冬天就可以带给他幸福,却没想到在春天成了他的累赘。她还有好多好多快乐的事情想牵着他宽厚的手掌去完成。
唐源把怀里的人紧紧的抱着,仿佛一松手她就要不见了一样,尽管是如此的心疼她,却还是忍不住抱怨,“你总是什么都不讲。”
她还在细细的呜咽着,眼泪把他的前襟打湿了好大一片,透过那温温的触感,他可以用心脏感受到那里边的苦涩。
“别哭了……”他一连说了好几遍,手轻柔的在她背上给她顺气。
“不就是生个病嘛,还有医生呢?实在不行还有我呢?”他尽量的放宽她的心。
怀里的人终于出声了,“我……不是一个好母亲。”她半抽噎着。
一提到这个问题,俩人心里都紧了,平时对各种方案的抉择连眼都不眨一下的唐源,这一刻却犹豫了,那种要在一块肉上生生的把皮给扯下来的痛感迅速蔓延到了他身体里每一个角落。
有人说,只有经历过磨难的人才能够真正的成长,现在难道是老天在惩罚他这三十年来过得太顺畅了吗?才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他有些不能启齿,但在那一刻,他还是选择拥有怀里的,“如果实在不行,我们还是……”剩下的话他已说不下去了。
有东西打在了她的头上,溅起了一朵小水花,夏渺渺不敢抬头,她也不能抬头,面前的男人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的强大,他一定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她还在装最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听到,可心却更痛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感受过一个小生命从你肚子里一点一点的流掉的那种痛感,即使你已经被麻醉剂弄得不省人事了,却还是会有眼泪从你紧闭的眼眶里留下来。
眼虽闭了,但心却还是醒着的。
醒来后,枕边那一滩未干的泪痕可能就是肚子里的孩子曾近来过这个世界最后的证据了。
她再也忍不住,捂住绞痛的小腹,趴在病床边号啕大哭起来,旁边的中年女医生对这种事情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甚至有些嫌弃的朝旁边的小护士使眼色,嘴里还在念着,“早知今日,当时又何苦为之呢?”
那小护士有些不忍心,好心的把她给扶起来,唐源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红红的肿起来了,他从来没有哪一个时刻像现在这么无力过,不能代替她痛,不能代替她哭,他发现这种时候,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听嘭的一声,他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墙上,唯有这种自虐带来的痛感,才能让他稍稍舒缓一下内心的苦闷。
可是很多东西都是禁不起他太长久的抉择,很快,夏渺渺又将迎来另一场小手术,她胸下的肿块必须要被切除掉。
自从那天过后,她就不太怎么说话了,晚上也总是被噩梦惊醒,甚至好些时候,她就坐着等天亮。
唐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现在是尽可能的多陪着她,很多时候,他都是把工作直接带回了家里,她窝在沙发上看书的时候,他就占据着另一头批改文件。
害怕她会无聊,那天,他特意偷偷的把手机放到她床头的矮柜上,事后,他发现,那白色的手机还是原分不动的躺在那里,她可能连碰都没碰过一下。
就这样一连几天下来,就连家里的阿姨也发现不对劲了,每天跑得也特别勤,总会时不时的找话题和她聊,但她却只是有些苦涩的淡笑着,朝她摇头。
唐源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有些想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只是她肯定不会同意的,想想还是作罢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终于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情绪了,在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大力的甩过来。
夏渺渺完全没有料到他的举动,情急之下,她弯了手指,那有些长的指甲,还是伤了弄伤了他。
她有些气急败坏的道:“你这是干嘛?”这也是她这几天里说过的为数不多的几句话里的一句。
“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好受点。”他还是不肯松手,继续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脸上甩。
他说:“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你打我吧,你别再这样了,好麽?”
唐源从小到大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求过一个人,他说:“我求你了,我们别再这样子折磨自己了,行不?”
夏渺渺还是不说话,如果换做是平时,她恐怕又是会掉眼泪了,只是,她现在已经哭不出来了,因为泪已流光。
很多个晚上,她都在想,如果自己当时不那么愚蠢,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后顾之忧,如果她身体再好一点,就不会失去这个孩子,但生活没有如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唯有珍惜才是王道!
她的手轻轻的附上他的嘴唇,“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要这样。”
“那你到底是要怎样?”眼看离下次预约手术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但她的情绪一直都是这样的低落下去,身体状况很让人担忧。
她有些嘲讽的笑了,“我觉得现在这样就蛮好。”
那透着些许苦涩和无所谓的笑,让人感觉有些捉摸不透,刺痛了唐源的眼,那一刻,他害怕了,抱紧了怀里的人,他埋在她的胸前,低低的求着,“渺渺,不要这样,我们不要这样,好不好?”
“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等你身体好了,我们生多少个大胖小子都行,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