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灯,我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睡着。
第二天晚上上班的时候我竟然有点紧张,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琴子。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或者互相无视擦肩而过?
事实证明我又想多了,一晚上我都没遇到琴子。问经理,经理说她请假了。
我想,见不到也好,免得见到了大家都尴尬,冷一冷对大家都有好处,事到如今,走一步算一步吧。
转眼又到了圣诞节,圣诞过后就是元旦了。我还记得去年元旦我是和飞燕、琴子一起过的,当时我们在漫天绚烂的烟火中许愿。
那个少些灾难多些安宁的愿望终究是没有实现,这一年发生了好多事,好多事。
原来这么快又是一年了。
一连下了几天的大雪,鹅毛大雪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地上积了厚厚的雪,走上去咯吱咯吱的响。我和林楚在夜色后门的草坪上堆了一个雪人,我还抢了林楚那个花枝招展的围巾给它围上。
我很久没见到飞燕和琴子了。
飞燕一直没找我,琴子也一直没来上班。
那位爷自从那次气呼呼的赶我下车就再也没找我,就算来夜色也不找我,每次都带着不同的小姐离开。我想这才是正常的。
其实,这期间有一次他来,我正好在那个包厢服务。不过我刚进去就被他赶出来了,经理换了个服务生进去。
别的姐妹私下问我是不是把左少得罪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得罪他了吗?因为我的一句话?还是说,他终于厌倦我了?
我不是一直等着这一天吗?为什么我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反而有点失落?
大雪还在持续的下,天气越来越冷,堵车也越来越严重。我想这雪再这么下下去,恐怕就真的是雪灾了。
一些事就在这个银装素裹的世界里悄无声息的降临了。
那天我和林楚下了班刚走出场子就收到一条短信,很长,我看了几个字就有不好的预感,匆匆扫到最后,心也凉了。
估计我的脸色很不好看,林楚在旁边问我,“怎么了?”
我一抬手招了辆出租车就跳了上去,林楚也跟着坐进来。
我报了地址就开始浑身发抖,心里很慌。
林楚一脸疑惑的问我,“落落,你怎么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努力了很久才镇定下来,找回自己的声音,“林楚,雪儿可能出事了,你陪我去看看行吗?”
林楚点点头,握着我发抖的手,他的手也很冷,“你别多想,我们先过去看看,别着急。”
我着急也没用,路上到处都是积雪,车速很慢,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到雪儿住的地方。
我和林楚刚下车就看到一个东西从高空中落下来,嘭的一声落在我前面不远的地面上,等我看清楚不可抑制的尖叫出声,林楚马上走过来把我拥进怀里捂住我的眼睛。
可是我还是看清楚了。
那是一个人,鲜红的血不断从她的身体里涌出来,和地上白色的雪形成鲜明的对比。热血把雪融化,不断向四周流淌。
过了一会儿,我挣脱开林楚,走近去看,然后眼泪就掉了下来,倒在地上。
真的是雪儿,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睁着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脸上身上都是血,周围很大一片积雪都被染红了,很恐怖。
我慢慢把食指凑到她的鼻子下面。
她死了,浑身冰凉。
我还是转不过来,雪儿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在我面前消失了,生命如此脆弱,原来死亡离我们这么近。我曾经以为我们都该知道生命的意义,就算活着再难也不能放弃,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好死不如赖活着,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我们都是命运的妓女,它把我们都嫖了。
我身下的雪融化了打湿了衣服,风一吹,冰凉刺骨。我浑身发抖,不知是吓得还是冻得。林楚扶我起来,半搂着我,小声安抚我,但是我什么都听不清,满脑子都是血,都是雪儿的脸和那双没闭上的眼睛。
周围渐渐有人靠过来,唏嘘声和讨论声渐渐响起,有人报了警。
那么冷的天,她只穿了一条白裙子,那么多血涌出来,现在根本看不出是白裙子,那是一条红裙子,血染的裙子。
可能这个小区住的都是有钱人,警察很快就来了。
或许是警察查出了什么,他们打了几个电话,没一会儿来了一个看上去级别很高的人,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都对他点头哈腰的。他了解了一下情况,也打了一个电话。打完电话就什么也不做,好像在等什么。
这次过了很久才看到一辆车开过来,明亮的大灯照过来,尹嘉煦从车里急匆匆的下来,很意外的看到左秉南也从车上下来。可能两个人晚上凑巧在一起腐败吧。
那几个人很快迎上去,领头的人小声的对他们俩说着什么,左秉南看着听着倒是一脸淡然,我意外的是尹嘉煦脸色大变,他好像很吃惊,好像根本没想到雪儿会自杀。
我在心里冷笑,我记得最后一次见雪儿时的情景,连软禁都用上了,把人逼到这份上,能不死吗?你有什么可惊讶的?
最后他们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把尸体拖走了,只留下一地的血迹。
我和林楚站在人群里,不知道左秉南有没有看到我,我却能看到他。他一身黑衣站在那里,纷纷扬扬的雪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