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电话竟然被挂断了,只留得一句激动的话:你给我好好地在那里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回来,明天老妈我熬点粥过来……
这就是她的妈,唯钱是图,只要关乎到钱一切都好说,她的生死似乎一直都被排在最后,习惯就好。
可可轻轻地摇了摇头,推门进病房。
君修孑然地站在窗户边,浅蓝色的窗帘被户外的热风聊起,打在那笔直坚挺的背上,徒增了一抹萧瑟。他深深地看了病床上的奶奶一眼,眸海深处簇拥着浓得化不开的担忧,良久之后才把目光望向窗外,黄灿灿的阳光不觉地反射到脸上,睫毛被裹了一层金光却依然黯淡。
她一直没有想过,这样高高在上享尽荣华富贵的大少爷也会留给人这样的孤单无助的背影。不忍心上前去打扰,轻声地走到一边把暖水壶拿了出去。
走廊上过往的人并不多,大抵是因为这是豪华病房的缘故,即便有人经过也是衣着华美,和她的清冷寒酸格格不入,不由地就把脑袋低了下去,小心翼翼地寻找着提供热水的地方。
刚走过一条走廊,没有寻得自己要找的地方,她提着暖水壶下了楼,一个拐角,看到了沈爸爸,而那个叫潘晓云的小妈却已经不再。她对着沈爸爸点头,提着暖水壶悄然从身边走过。
一颗心都悬在了胸口,握着暖水瓶的手心都起了细汗,沈爸爸并没有唤住她,但是也没有对她礼貌地点头便迫不及待地朝着她走过的路线走去。
“小姐,我们医院我豪华病房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和二十四小时的热水,所以……”前台的护士微笑着对她点头,看着她手里的暖水壶耸了耸肩。
“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有看清楚。”她尴尬地笑,眼睛弯成新月,拿着暖水壶快速地转身,一不小心就看到了那个护士跌下去的嘴角和不屑地浅笑,还有小声的一句,土包子,她装作没有听见,越走越远。
“君修,今天为难你了。”
“爸,您和姑姑不该这样对奶奶,你们每一个人都只想着要奶奶手里的财产,她老人家会很伤心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可是姑姑和您不是已经很有钱了吗?那些钱难道还不够享乐吗?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奶奶手里的财产才罢休?”
“跟你说了,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你好好在这里看着你奶奶吧,我先走了,晓云还在家里等着,一会儿你姑姑还有可能再来,设法稳住他们一家就是,明天你小姑姑也会从美国回来,到时候再商量遗嘱的问题。”沈爸爸说完就走了,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躺在床上的君修奶奶一眼。
可可站在门外,父子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仿若磨尖的针,刺刺地从身体上滑过。沈爸爸从病房里走出来,重重地把门拉上,脸上是明显的愠怒,看她的眼神也很不友善,大抵是因为沈君修的违逆才惹得这样的不悦,她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任然死死地咬着唇,毕竟她只是一个外人,没有资格和权利在一旁品头论足,别人的人生观价值观也不是她三言两语可以动摇得,此时,她只觉得心疼,满满的心疼,对病房里面的人,她把头埋得低,听到皮鞋与地面的摩擦声越渐变小之后才抬头,果然,沈爸爸已经走远了,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站在门口,手里依然拿着暖水瓶,眼眶早已猩红一片,几秒的时间,眸子上那层朦胧的水汽凝结为水珠,簌簌地滑落。最近到底是吃了什么,动不动就激动得掉眼泪,她快速地扯起嘴角,结果还是逼出了眼泪,抬起手一阵乱舞,手上的汗毛都打湿地紧紧扒在肌肤上,歪歪斜斜。
【023】沈如玉
啪——
病房的门忽地被打开,沈君修温柔的脸跌入可可的眸子,染了一身的雾气,她赶紧把眼睛眨了又眨,努力使心绪平静,举起手里的暖水瓶。“额,刚刚我去打热水,人家说病房里免费提供二十四小时的热水,你说我傻不傻,都不看清楚这是豪华病房,什么都有。”她支支吾吾地说着,唇瓣倏地极不和谐,没想到竟是又说了一句不适合的话,勉强扬起的嘴角跌了下去,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你先帮我看着奶奶,我去主治医师那里咨询问题。”他清冷地回答,话还未落地脚就迈开了去,留给她一个孤独的背影。
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可可站在原地看着沈君修夸着优雅的步子向前走,惴惴不安。
蹑手蹑脚地推开门走进了病房,把暖水壶放在原来的地方之后才在沈奶奶的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那椅子明明很柔软却割得她生疼。
病床上的老奶奶,头发已经花白,居然没有去染头发,她觉得不可思议,常常在面馆里看到些五六十的大妈,一头的卷发和如来佛一般的蜷在头顶,惹得她偷笑。此时,沈奶奶的鼻子上还插着氧气管,那幽蓝色的细管子软软地延伸到了她的鼻孔,紧贴着的唇,苍白如纸,依稀可以看见上面飞起的干燥皮屑。
应该用棉签给打湿打湿。可可这样想着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纸杯和棉签,接了温水。
她记得那次许樊住院护士小姐就是让她这样给病人打湿唇瓣,说是这样病人才会觉得舒服,她记得很清楚。
棉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