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刚才自己说道车祸时,赵梦歌下意识的反应,何欢最后一点妄想也宣告破灭,他曾想过很多次,或许赵梦歌是不知情的,显然是自己想多了,会抛弃亲生女儿的女人,哪还有半点血缘亲情,她会怎么对付自己,何欢发现自己竟然是期待的,期待赵梦歌也能把自己骨子里最后一点母女间的血缘剔除干净,那么她们就成了彻底的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手机响了几声,何欢拿出看了看来电,是陆锦州,她接了起来。
陆锦州走到医院天台上给何欢打电话,从昨天到现在,他跟何欢始终没见面,小蝶有些难缠,他脱不开身,甚至,这通电话都是趁着小蝶睡着了,才抽空出来打的,他有些烦躁,也有些愧疚,更多的是不安,他怕何欢误会,他既不想用谎言欺骗她,但更不想何欢知道小蝶自杀的事,他自己都觉得很矛盾,但他了解何欢,正因为了解,他不能告诉她,至少暂时不能:“欢欢,你到家了吗?”
何欢看了看腕表:“嗯,我在家,你呢,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你吃饭好不好?”
陆锦州顿时愧疚的不行:“那个,恐怕今天回不去,有个急诊病人需要手术,正在准备……”何欢沉默良久,轻声道:“好,那你注意休息,连着熬夜伤身,要不,我现在做饭,一会儿给你送过去,反正就在对面,过了马路就是。”
陆锦州急忙道:“不,不用了,我很快就要进手术室了,你送来也没时间吃。”
何欢挑挑眉,陆锦州这男人还真是老实,大约从来没说过谎,他的谎言估计连小学生都能识破,但何欢却不会戳破他,他是个善良的男人,他的责任和道义,使他不会轻易抛下商小蝶,或许,自己可以再加上一些筹码,让他更偏向自己这边,这样才能逼迫的赵梦歌狗急跳墙,现在仿佛还远远不够,她还能如此从容。
陆锦州说完之后,也觉得自己的谎言一点不够技巧,刚要再解释,身后却突然传来小蝶的声音:“锦州哥哥,你给谁打电话?是不是那个女人……”
陆锦州迅速对着话筒道:“欢欢,等回家跟你解释。”然后迅速挂断手机,话筒里就传来嘟嘟的忙音,何欢不禁抿了抿嘴唇,把手机丢在包里站起来,走了出去。
她今天没有开车,也不想坐车,更不想回家,其实她哪还有什么家,连生她的母亲都不认识她,她的存在真是毫无意义。
何欢沿着人行道一侧慢慢走了下去,漫无目的,不知道走了多久,蓦然抬头才发现,不知不不觉,已是华灯初上,而他此时,正站在一个路口,两侧车流人海,仿佛所有人都来去匆匆,只她一个人无事可做。
忽然听见一个小女孩儿稚嫩的声音:“阿姨,阿姨,红灯哦,不能走的,要变了绿灯才可以。”因为这个稚嫩的童声,何欢的目光从车流中收回来落在身侧,身侧是一对母女,母亲很漂亮,女儿更可爱,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裙子,梳着一个斜斜的马尾辫,系着一只粉红的卡通小猪头饰,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自己,小手还抓着自己的衣服下摆,表情一本正经。
何欢不禁有些愣愣的看着她,旁边的母亲有些尴尬的冲何欢笑了笑,低头对女儿道:“冉冉走了。”牵着小女孩儿走了过去,小女孩儿走到路对面还不停回头张望,估计觉得她这个阿姨有些古怪。
何欢看着那对母女淹没在人潮中,才举步走了过去,走到路中间,灯已经变了,两边的车从她身边飞速驶过,她抬头,忽然看见路一头的老旧医院,半天回过神来,不知不觉她竟然走到了这里,这里是个老街,除了拓宽了马路,二十多年过去了,仿佛没有任何变化,对何欢来说,这里也是她二十年难以摆脱的噩梦。
忽然一辆车冲她撞了过来,何欢并没有动,这一刻闪过她脑海的念头是,或许她早就该死,二十多年前,就该死在那场车祸里,如此正可一了百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抓住她的胳膊,拖向一边,险险避开,那辆车的司机还探出头来,骂了一句:“找死啊!”
商湛其实更像说这句话,他本来是想今天找何欢再谈谈,既然她能开出条件,或许就有商量,娶她做不到,别的他可以考虑,凭心而论,商湛不想用那些下流卑劣的手段对付何欢,商湛得承认,自己对这女人有兴趣,而且这种兴趣正逐步加重份量。
细想想,他们俩才是一路人,她去缠陆锦州,完全是个错误,闹到这种地步,商湛反而有些看不懂何欢了,如果她真是为了嫁进陆家当陆家少奶奶,以她的聪明跟能力,应该知道,现在该从陆震声身上下手了。
据他所知,陆震声对何欢相当欣赏,虽说干系到商陆两家的利益,陆震声不会马上表态,但如果陆锦州执意要娶何欢,陆震声终会妥协,毕竟陆氏的继承人只有锦州一个,商湛不信陆震声真能跟锦州脱离关系,这不过是在父亲面前做的姿态罢了。
如果除去家世背景等因素,估计陆震声会毫不犹豫选择何欢,但何欢并没有这么做,但看到赵梦歌的车停在前头,也并不意外。
商湛看着何欢跟他继母一前一后进了咖啡馆,没多久,赵梦歌一脸怒意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