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豆说,你妈哪能舍得卖,你妈还想回来呐,来回折腾,要听我的当初就不应该走!
蒋军说,是啊,听你的,听你的……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从七手八手的塑料袋里拿出一杯奶茶,然后跟我说,拿着,喝完别再要哈,一人一杯,按人头买的,有数。
我接过来,我说,房子收拾得怎么样?
蒋军说,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你以为那是装修新房怎么着,就打扫卫生,擦擦玻璃擦擦地,我雇家政了,省心。
蒋军边说边用目光从喝着奶茶的每个人的脸上、后背以及手里的活儿草草扫过,然后疑问且肯定地跟老豆说,二叔,现在您没什么活儿需要小阳吧?让她陪我去理个头发,行吧?
老豆当时正在跟老曾讲彩票呢,他转过身望了望蒋军,又望了望站在一边的小徒弟,大概还以为是我让他这么问的了,连连冲我点头,说,你们去,你们去吧。
我来不及找理由搪塞。蒋军特兴奋,他说,去,换衣服去,我在外头等你哈。
我想拒绝,但支吾半天没说出子午卯酉,只见蒋军已经向外头走了。
威海路的修配厂有两个门,正门和后门,后门直通二楼的办公室,蒋军刚才是从正门进来的,于是我从正门出去找他,结果找半天没找到。
原来蒋军今天骑了摩托车,他戴着头盔不知从哪儿蹿过来,然后停在我旁边,轰油门玩儿。
我打量着摩托车,重装型的,跟我昨晚看的电影《飞鹰》里杨紫琼飞越长城的那部差不太多,不过它不是赛车,而且有点旧,尽管把子两面拴着皮条带彰显气派,也仍然无法掩饰年代留下的磨痕。
蒋军摘下头盔,浅浅一笑说,怎么样,这是我爸的宝贝,本田的,日本原产原装,现在买不到了。一边说一边用身体的重量颤悠着摩托车,好像是在向我展示摩托车的剽悍外壳。
你别不动弹好不好?我真是出来理发的,也不知道哪家好。蒋军说着脱下厚手套,对着摩托车的倒视镜动手摆弄自己的头发,半天,见我仍不吭声干脆下车站到我旁边,正经且稍不自然地说,其实,我也是为了过来看看你,那天要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承认自己不够了解你,不够了解并不代表不合适啊,不合适在一起也不代表不合适做朋友啊,我们就从朋友做起,如果你还是觉得不合适……
别说了,你,开这个保险吧?
唔,一般,怎么你会开?
之前有一台,不过给人偷了。
那,那让给你。蒋军说着把手套、头盔全都递给我,自己又从兜里掏出一只墨镜来。
我说,还是你戴头盔吧,摩托车如果发生事故后面人最危险,很容易被甩出去。
蒋军说,不用不用。说之余我已经把头盔套他脑袋上了,我隐而不扬地吓唬说,你现在是铤而走险,我可好久没开过。
怕什么,不怕!sun,你听这引擎的声音像不像性急的野兽在发怒吼叫呀?
听什么听,坐稳啊。
我使劲一踩踏板,同时拧动提速柄,蒋军就好像个孩子一样大喊一声“出发喽”,竟然还故意拖着长音。
摩托车跑起来特别带风,根本不能说话。一路上,不管蒋军说什么我都听着,但不接言。当然,这并不能影响蒋军高涨的兴致,他时而大声喊话,时而还学飞鸟,就是两臂平开,左歪右斜的那种。后来我们开出了威海路,进入主干大道,随即街上的车辆越来越多,蒋军马上识相地安静下来,他轻轻搂着我腰,轻轻把下巴放在我肩膀上,然后同我一起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恍惚之中,有两滴泪从我眼窝滑出来。
直到我看见蒋军的手,他的手跟她的手一样修长好看,但那手腕筋r的造型却是孔武有力的。
我慌忙望了眼倒视镜,然后慌忙回过神来。我加大油门,没人看见那两滴泪滑落的经过,因为有墨镜。
蒋军是那种即使穿着休闲且邋遢的多口袋衣裤也让人觉得气宇轩昂的男子。理发店专门负责给顾客洗头的小服务员热情殷切地为他多按摩了十分钟足以证明。
开始,老板跟我讲他那台帕萨特老熄火的问题,后来看蒋军已经在理发台上坐下了,几位师傅全忙着,便让一个小服务员给我倒杯水,让我没事儿看百~万\小!说,说他马上就好。我说,不急,那个是我朋友,你可别一剪刀下去让人没脸出门哈,人家明天还要结婚呐!老板赶紧笑着给自己打圆场,说,哪能啊,先不说是你朋友,就不管是谁我也得往超级女声里头做,现在你们这些女孩儿——朝镜子里一看是个男的,尴尬地接着说,嘿,没注意哈,这哥们,咱们剪短还是打薄呀?蒋军扭头望望我,哭笑不得,跟老板说,您看着办吧!
。 想百~万\小!说来
第三章 命运弄人(7)
这家发廊的老板,两口子人都不错,经常去修配厂弄车,我也经常过来做头,你来我往时间长了就挺熟的。偶尔我和我姐带天天那小东西来,他们都不收钱,男的说等你长大了一块儿算,女的说别欺负娜娜妹妹哈。他们小女儿于娜娜,跟天天是一个幼儿园的,就是天天一度时间里嚷嚷着要结婚的那个。
柳仲那家伙“挑食”,嫌这儿名号不响亮,我说你去看看,丫看都不看,要不是的话,就直接介绍她过来干了。
洗完头,我坐在单座沙发上跟老板有一搭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