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化装成卖猪崽的贩子,每人担着一担箩筐,箩筐里放着两只猪崽子,他们本来都是农民出身,担子一挑,又是浏阳人,一看便是两个贩猪的。深入白沙镇腹地和外围察看了地形后,汤采之将地形的特点一一记在心中。快近中午时分,他们走进一家南货铺。店老板是一个健谈的老头,除了卖南货,门口还摆着一个长形木板搭成的摊子,上面放着茶壶、酒壶,还有茶碗和酒杯。大概人在这里喝茶,或者喝酒的。这时的生意冷清,老头坐在那里抽水烟。一见来了两个猪贩子,那一双眼睛立即笑眯了:“客人请坐,喝茶喝酒这里都有。点心下酒菜都有得是。”说着便搬来凳子,热情异常。
第七章 白沙镇首战告捷(7)
汤采之说:“老伯,酒就不喝了,在这里歇口气,喝杯茶!”
老人说:“自便,自便。”还将水烟壶递过来。
汤采之和陈沾奇早就干渴难当了,一连喝了三大碗冷茶,这才感到好受一些。汤采之问这茶多少钱一碗,老人笑笑说:“茶不要人看得我李老头起,才来坐,没有喝茶收钱的理!”
汤采之说,“那我们每人买两根麻花,充充饥吧。”
一边吃麻花,一边和李老汉聊起来。
“老伯,我们是文家市的,特来东乡贩猪崽。来到白沙镇,好像这里不太平呀!这镇里,怎么有那么多当兵的,刚才我们进镇时还要盘查呢!”
这时街市上突然人声喧哗,街边的小贩们赶忙往两边让,一队轿子正从街上经过。
汤采之说:“这是干么子的,四五抬轿子一起走。”
李老汉说:“客人你们不知道?明天是团防局赖连长讨小老婆。这些坐轿子的都是当地富绅,是去送红包道喜的。”
“赖连长?团防局赖连长?这里到底驻了好多兵啊!”
李老头说:“具体好多兵我也不知道,只是我看见过至少有几百人。有长枪、短枪还有机关枪,说是为防共产党暴乱的。不光是镇上,每一个村子都有挨户团,村村联防,发现有可疑人不报也得杀头。这日子,脑袋成天提在手里,一不小心就会掉了,哎呀,这几个月,常常夜里响枪,杀了好多人,杀的都是好人——客人,喝茶,你们今天生意好像还没开张……”
汤采之有些奇怪,李老头说话怎么突然转了话题,原来有一个瘦个子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李老头朝瘦小个子点点头,道:“您是喝酒喝茶还是买点……”
瘦小个子装模作样地在店铺前看一看,说:“哦,打转来再买,我还去别的货店看一看。”朝汤采之和陈沾奇打量一眼,不经意地走了。
李老头一边吧着水烟壶,一边说:“好险呀,我正说着杀人的事,这卢阉j倒像幽灵似地进了店!”
“卢阉j?他是什么人?他不就是镇上一个农民吗?”陈沾奇说。
李老头说:“这卢阉j可不是什么好角色,人家是彭大恶霸家的一个狗腿子,现在进了团防局。团防局有不少人是穿便装的,他是暗探,到处转悠,明查暗访,发现有可疑人就去团防局报信,要是谁议论农会呀、减租减息呀什么的被他听到了,就会被抓去关起来,严刑拷打不算么子,说不定脑袋就搬了家。两位客官,我看你们不像坏人。你们不管生意做不做得成,还是早些打转吧,一到天黑时,街上随时都有危险发生,到处是团防局挨户团的眼睛。说话都得小心啊!”
汤采之、陈沾奇告别老人,挑着一担空箩筐,走出白沙镇。沿着山路往驻地赶路。
他们走了大概有七八里地,汤采之不经意地往后一回头,发现远远地跟着一个黑影。待他过细一看,那黑影便不见了踪影。汤采之轻声地对陈沾奇说:“小陈,得当心了,后面跟了尾巴。”
陈沾奇心里“嗵”地一跳,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部的手枪。
汤采之说:“我们假装没有发现,还是照直往前走,我俩拉开一点距离,看看这尾巴能跟我们多远吧……”
汤采之他们放快脚步,后面那个人也加快脚步;汤采之他们走得慢,那家伙也磨磨蹭蹭。这样一来,无疑就暴露了他的暗探身份。
在一个山路拐弯的地方,汤采之借着树枝的遮蔽,尖起眼睛望去,那跟随他们走山路的,个子瘦小,穿着那身黑短布衬衣,黑短裤。分明就是在店铺里碰见的卢阉j!
汤采之心想,我们还没打算抓你,你倒送上门来了。便悄悄对陈沾奇说:“注意了,我们抓了这个舌头回去审问个底细……”
山路越来越陡峭,树林也越来越密。又遇上一个急转弯的地方。两个战士像泥鳅一样钻进了密密的灌木丛,就像猫守老鼠那样等着卢阉j出现。
第七章 白沙镇首战告捷(8)
那卢阉j并不能确定这两个猪贩子是不是共产党嫌疑分子,他只是听老百姓说,从江西有军队往浏阳境内开过来。他也没去团防局报告,是要去看一个究竟,如果真的发现有农会活动,那他就立了大功,就会得到一大笔赏金了!
前面不见了两个猪贩子的身影,卢阉j放轻脚步一路猛跑。来到拐弯处一看,还是没见那两个猎贩子的身影。卢阉j不由心里一惊,这两个人果然就是共产党的探子!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行动极其敏捷的陈沾奇,身子早跳到了卢阉j身后,他腰一弯,就在那一瞬间,搂住卢阉j双脚往后一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