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未来得及告诉众人一个妻子负有什么责任,就又被打断了。
门口清楚地传来靴子后跟“噔噔噔‘地踩在木头地板上的刺耳声音。只一转眼的功夫,高大的两扇门被人用力推开了,”砰“地一声撞在两边的墙上,阳光涌入教堂。宾客们纷纷伸长脖子,目瞪口呆地凝视着出现在门口的人影、新娘和新郎也转身向门那边观看,莉拉突然一把攥紧洛根的胳膊,她只觉得两膝发软。
卡彭特牧师的演讲突然停了下来,一瞬间,教堂犹如坟墓一般寂静。足足静了几秒钟,这使莉拉有机会思忖耸立在门口的灾难有多么严重。她恨不得不顾一切地转身逃走,找个地方躲起来。但是,她此刻只能站在原地,紧靠着洛根,她已震惊得头晕目眩。
“我明白,是个迟到的客人,”牧师说,他已恢复平静,急于想维护自己的权威。“先生,你能否找个位子坐下。”
可是,没有人真的相信此刻沿教堂走道而来的那个男人只是一个迟到者。阳光从他背后洒入教堂,宛如一条灿烂的金色甬路直通教堂走道,而他就像个自天而降的复仇天使沿着甬路大步向前。莉拉倒是希望眼下发生的一切正是如此。现在向她走来的是一个惩治她的罪孽的天使,而不是那个穿着灰尘蒙蒙的衣服的魔鬼。
教堂里响起一片嘁嘁喳喳的低语声,有些宾客已经认出那人是谁,悄声告诉那些不认识他的人。一个像毕晓普·麦肯齐那样的男人是不容易让人忘记的。
他脚蹬后跟装有踢马刺的靴子,浑身上下全是尘土,在宾夕法尼亚州这所整洁的小教堂里,就像一头狼闯入茶话会,显得极不相称。他目不斜视,沿着教堂走道大步走来,宾客们都直瞪瞪地望着他,好奇得屏住了呼吸。一出好戏就要开演了,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当毕晓普走近教堂的前面时,道格拉斯·亚当姆斯站起来。步入教堂走道迎向他。有些宾客在窃窃私语,提醒那些记性不好的人,几个月前,是毕晓普·麦肯齐救了道格拉斯和即将做他新娘的苏珊的性命。据说,乘坐在公共马车上的道格拉斯和苏珊落到一伙拦路劫车的暴徒手里,似乎必死无疑。马车夫已被打死,没有什么能阻止这伙劫匪杀死道格拉斯并对苏珊施以邪恶透顶的暴行,然而就在这时,毕晓普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有些人说,他用六颗子弹利索地杀死了六个凶手,但也有些人声称,这几个胆小鬼一发现自己面对带有武器的人,就撒腿逃走了。
无论事情真相如何,无疑,在这两个男人之间已经建立起一种友谊。这种友谊──费城亚当姆斯家族的道格拉斯·亚当姆斯和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毕晓普·麦肯齐之间的友谊──是不大靠得住的,但是道格拉斯却邀请毕晓普来东部地区参加他的婚礼,让他愿意在他家里呆多久就呆多久,毕晓普接受了这一邀请。这个身材高大的美国西部人逗留在比顿的几天里,成了人们纷纷猜测不已的中心。有人提到了“枪手”这个词,而他目光中那种孤傲冷漠、沉着坚定的神倩则加强了这种推测。有好几个女子一看到他那宽阔的肩膀和冰蓝的眼睛就心跳不已。如果不是因为他在婚礼的第二天突然离去,可能还会有一两个女子犯傻,不顾一切地去追求他。每个人都以为今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然而他却出现在这里,正迈着大步穿过教堂,他每跨一步都引起一阵阵疑问和猜测。
“毕晓普。”道格拉斯的招呼中夹着怀疑和困惑。“我们没料到是你。”
“我也没想到你们在这里。”毕晓普的目光越过道格拉斯s向莉拉。当那凶狠的碧蓝的目光似乎笔直地穿过她时,她几乎忍不住大声抽泣。“我需要跟你妹妹谈谈。”
“莉拉?”道格拉斯的眼睛里流露出困惑不解的神情,但毕晓普无意作出解释。他走过道格拉斯身边,停在了这对新婚夫妇的面前。
莉拉仰起头呆呆地瞪着他,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只剩下一对绿眼睛向外鼓起,与她那r白色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照。
“取消婚礼,”毕晓普轻声地对她说。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认为你应该坐下,要不然就离开。”洛根的口气清楚地道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三个月前,他正在欧洲,未能出席道格拉斯的婚礼,所以没遇见过毕晓普。
“这儿没你什么事,”毕晓普说,对另一个男人几乎看也不看。他的目光像钉子一样,把莉拉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浑身发抖,犹如大风中的一片叶子,可她还是极力摇头,表示拒绝。
“毕晓普,你到底想干什么?”道格拉斯站了出来,他那张显得单纯的脸庞气得沉了下来。“天哪,这是我妹妹的婚礼。”
“我知道怎么回事。她不能嫁给他。”毕晓普猛地把头扭向洛根那边,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莉拉。“取消婚礼,马上。”
莉拉心里揣摩着他来这里的用意,不由地害怕得发晕,她又摇摇头。
“走开,”她低声说,心里明白他决不会这样做。她即使在做最可怕的噩梦时,也没想到会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
“也许我们该找个僻静一点的地方谈谈这件事,”苏珊·业当姆斯走到这几个站在教堂前面的人中间提议说。“我想我们为今天上午安排的娱乐节目已经够多的了。”
“不!”莉拉激动得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