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在这儿等着,麦肯齐先生,我会告诉林顿夫妇说你来了。”
仿佛他们还不知道他来这儿,毕晓普讥诮地暗思,们是对一个女仆说这么多是没有意义的。“加文和安琪利克在这儿吗?”
“在,先生。他们在楼上。”
“告诉他们下来。”
女仆显得犹豫不决。“麦肯齐先生,我不知道该不该这样告诉他们。林顿太太,她说他们必须呆在楼上,直到──”她突然住嘴,似乎刚刚意识到自己即将说出一些不明智的话来。
“直到我离开?”毕晓普问道。
她的脸蓦地红了。“我确信她没有这个意思,先生。”
毕晓普并不怀疑女仆先前说的正是路易丝·林顿的意思。他朝女仆微微一笑。“告诉孩子们我在这儿,我要跟他们说话。我会同林顿太太打交道的。”
“同我打交道,毕晓普?”路易丝·林顿还没进屋,她那刺耳的嗓音已经传了进来。“这听起来很像是一种威胁。”
同平时一样,毕晓普首先注意到她表现出来的那种惊人的气派。她是个矮小的女人,几乎不到五英尺高,身子像芦苇一样细,使她具有一种纤弱的、几乎如鸟一般的外表。但是,如果路易丝·林顿是鸟类,那便是一头鹰,因为不仅她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里露出凶猛的、机灵的目光,而且她在与不幸进入她那个圈子的人们打交道时是极其无情的。
她穿着一套黑色的绸裙服,裙服的腕部现和领口饰有雅致的白花边,给人的感觉是既优雅又迷人。看到她的人决不会想到她出生于路易丝帕维这个地方,是一个补锅匠和田纳西州一个山区姑娘的私生女。乔治·林顿在娶她时是个普通的店主。在她的力促下,他向沿俄勒冈小道往西去的移民和矿工供应所需物品,发了一笔小财,现在已拥有圣路易丝的相当人的一部份产业。
以金钱为后盾,路易丝擦掉了她早期阶段贫困生活的所有痕迹。她变得比任何出身富家的人更时髦、更高雅。现在认识她的人,没有一个会猜到她那艰难困苦的出身背景。毕晓普很清楚她的出身情况,这是她永远也无法宽恕的一件事。
“你在威胁我吗,毕晓普?”她走进房间时问道。虽然他可以毫不费力地“喀嚓”一声掐断她的脖子,但她眼睛里没有丝毫担忧的神情,而是有着一种挑战的目光,一种几乎是肆无忌惮的目光。
“我来看看孩子们,”毕晓普说,没有理会她的质问。
“我确信这不是个好主意。”
“要么女仆去接他们,要么我去;”他没有提高嗓门,但他的语气是非常坚定的。
“你别在这幢房子里发号施令。”
“那么你来发号施令。不管怎样,我要见到他们。”
“也许最好是我们差个人上去把他们接下来,”乔治·林顿跟在他妻子的后面走进房间。他身材中等,体形滚圆,似乎仍然以毕晓普一直不太理解的某种方式消失在她的y影中。他抱歉地朝毕晓普笑了笑。“毕竟他是他们的父亲。”
路易丝板着那张瘦脸说:“既然那是我们女儿去世的原因,我认为这种提醒几乎是不必要的。”
她说完这句话后,是一阵紧张的沉默。毕晓普心里明白,他们期待他说些为自己辩护的话来填补这一沉默。他一言不发,让沉默延续下去,直到乔治感到自己不得不来打破这一沉默。
“是的,嗯,伊莎贝尔的死当然是个可怕的悲剧。但毕晓普仍是孩子们的父亲,亲爱的。”他清了清嗓子,不安地把目光从妻子那儿扫向毕晓普,然后又回到妻子身上。“我确信伊莎贝尔会希望每个人都忘掉前嫌。”
“伊莎贝尔是个白痴,”路易丝厉声说。“如果她不是白痴,她本该嫁个配得上我们这种社会地位的人,而不是把自己扔给这个……这个枪手。我警告过她,这样做不会有好结果,可她不听。看看落个什么下场!”由于结果证明她是正确的,她的声音里有一种苦滋滋的满足,尽管这是以她唯一的孩子为代价的。
“现在,亲爱的,你别再这样烦恼。伊莎贝尔已经去世五年了。重提旧事是没有意义的。玛丽,去告诉孩子们,他们的父亲来这儿看他们了。”
玛丽望着路易丝。无疑她很清楚林顿家是谁说了算。路易丝犹豫了片刻,然后朝门那儿轻轻挥了挥手。“带他们下来吧。”
女仆急忙走了出去,显然为自己能暂时离开松了一口气。她留下了一片沉寂,厚重得似乎可以触摸得到。毕晓晋背对壁炉站着。炉床里燃着一堆小火,可是这堆小火产生的热量还不足以抵御路易丝那僵直的身子散发出来的寒气。这个女人能让魔鬼头上的角冻结。她会有机会试一试的,毕晓普经常喜欢这样想。
乔治又清了清嗓子,他的目光在房间里其他几个人之间来回移动。他从甲克衫口袋里掏出一块业麻布手帕,轻拭了一下前额。他把手帕放好,又清了清嗓子。谁也没有说话。他两只jiǎo_jiāo替移动着,就像一个参加成人聚会的紧张不安的小孩。
毕晓普一度想说些什么,来减缓这位老人的不安,但他又放弃了这一念头。他有一次曾经说过,乔治是个好人,只是不幸娶了个比他强的女人。但这些年米,他对乔治一味顺从其妻子的野心已经失去耐牲。当路易丝盛气凌人地对待她遇到的每一件事和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