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中心的广场,冷冷清清得几乎没有行人停留,具是行色匆匆,她却茫然了,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从广场上传来嘤嘤哭泣的声音,虽小声却也无比清晰,清冷凄切,不觉让她恻然。
望向声源处,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双腿曲起,两手抱膝,旁若无人的哭泣,片片雪花落在她发间、肩头,堆积薄薄一层,却平添一份我见犹怜之感。不知道是什么事让她这么伤心……
每天,都会有这样一群人,为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痛苦挣扎着,沉浮着,她,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渺小而卑微,试图挣扎却徒劳无功,只能怨命运不公。
女孩没有抬头,所以没有看见离她十米远处,一个黑衣男子静静的守着她,却不上去安慰,任凭飞雪打在身上,落入颈间,冰凉入骨,他却仿若未觉,只是那样专注的凝睇着女孩,仿佛这是天地间最有意义的一件事。
女孩大约哭累了,抬头,露出了一张泪痕交错的脸蛋,却意外的对上了那双专注的眸,猝不及防。她愣住,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却再次决堤而出,她没有拭去,任凭它肆意流淌,双眸怔怔的望着他,仿若痴了……
姜允诺轻叹一声,转身离开,为他们留下一个私密空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旁人无从参与,无法干涉。
“为什么要订婚?”女孩轻轻问。
沉默的男人眼底掠过一抹痛楚,“小羽,你是我的——妹妹——”最后两个字,说得无比艰难,甚至带着一丝绝望。
姜允诺离去的脚步一滞,脸色蓦地苍白,血色尽褪。那种绝望,别人可能无从意会,对于她这个沉浮了几载的人而言,却太过熟悉。
“不是亲的,我知道你是爸妈结婚五年都没有孩子,所以领养的,拿这个做借口,你太差劲了。”女孩情绪相当激动,“别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
“小羽,我是你——亲哥哥——”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传进姜允诺耳中,让她几乎心口疼痛了起来,脑中翻腾的都是可可,可可的笑容,可可的眼泪,可可的哀求,可可的绝望——心像被人纠紧了,痛得窒息。
女孩呆住,愣愣的看着男人,像不认识他一样。
“我是爸——在外面生的,当年因为长辈坚决反对,爸才娶了妈,他甚至不知道那个生我的女人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就是我。”男人的眼神很冷,面无表情,甚至隐隐带着些许讥诮。
女孩扑进他怀中,狠狠将他抱紧,“范弈,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声音颤抖,若风雪中的小花,柔弱得一碰就碎。
“小羽,你知道我——不会骗你,也从不骗你。”男人语带怜惜,却显得异常清冷。任她抱紧,却吝于伸手回抱,眸底,是旁人无法察觉的刻骨悲哀。
“骗人,骗人,骗人,骗人……你从不对我说谎,为什么现在要骗我,你可以不爱我,可以不要我,却不可以骗我,你可以移情别恋,可以去和那个女人订婚,就是不要拿这种拙劣的谎言搪塞我……我会承受不了……”女孩呜咽着,双手捂住耳朵,拒绝去听。
男人温柔的拉下她的手,“小羽——你能逃避一辈子吗?我们是——亲兄妹啊——”
“那又怎么样——”小羽抬起婆娑泪眼,对他绝望的嘶吼。
换男人怔在那边,什么叫“那又怎么样——”?
姜允诺浑身一震,倏地回头,脸色依然苍白,血色皆无。
女孩的表情带着焚毁一切的火焰,眸瞳紧紧盯着男人,右手紧握成拳,敲在左胸,“这里——住着一个名叫范弈的男人,已经扎根在我心底,牵连着我的血脉,有了他,我的生命才会完整,我为他哭,为他笑,因为他快乐而快乐,因为他悲伤而悲伤,没有他,我的生命变成一片虚无,心似废墟,过着行尸走r的生活,这——就是你想要给我的幸福?你要我将他连根拔除吗?”
她一步步往前进,他却不由自主的一步步后退,为她的决绝,为她的不悔所震撼。
“你要我将他连根拔除吗?”她轻声问,“连根拔除我的血脉,我就死了……”
“不准胡说!”男人停止后退,一把将她抱紧,恨不能揉进体内,颤抖的身躯,犹带着仿佛会失去她的恐惧,脸上面无表情的面具被火焰彻底焚毁。
姜允诺呆住,神情一片茫然,手却越攥越紧。脑海中那句“连根拔除我的血脉,我就死了……”一遍一遍的回放,一遍一遍的化身为刺,狠狠地扎进她心脏,化身为刀,凌迟她的脉搏……
“你爱我吗?”女孩轻声问。
男人又一次沉默了,他怎能任爱意肆意横行,这不仅仅是两个人的问题,牵涉到了太多问题,道德的谴责,父母的震怒,亲朋的惊诧,好友的不谅解。生在这个社会,要面对的东西太多太多,完全是超出她承受范围的。他怎能舍得,怎能忍心舆论拿看怪物的眼光看她,就让他替她挡掉那么多可能的伤害,只要她平安无忧的活着,就是他最大的幸福了,他还能奢求什么呢?
她还年轻,这种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愈合,最终不复存在。她的年轻,甚至还没经历过挫折,这样的幻灭,会促使她成长吧。他这样待他,才是最好的结局。从此后,他与她虽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