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水力似乎越来越重,压得石轩中十分难受。若然换了常人,这会儿早已被这种特别的水力压死。但石轩中自己也知道,这种水一定有什么古怪。可能再加上外力紧压,故此能令自己感觉难受。假使再支持下去,相信不出一个时辰,自己便因压力过重而不能保持闭住呼吸的内敛大法。那时只要口鼻微张,登时便得昏绝过去。于是他开始向墙边移去,简直比蜗牛还要慢。突然感觉有一只手,抓住自己的手腕。
“好得很,靳崖竟要把我捆起来。”他自嘲地微笑忖想:“而我空有一身本领,却无法反抗。”
那只手甚是有力,把石轩中拉向右移动。石轩中只能运气护身,已说不上反抗。但觉身躯一直向右方移动,虽然不快,却十分有效,不久便到了墙边。那只手牵着他的手掌摸在墙上,只感觉一片平滑,石质坚细硬实。
石轩中正莫名其妙,已觉自己另一手,又被对方拉贴墙上。这时苦于无法开口询问,又是闭住眼睛,一片漆黑,倒不知这个人要怎样摆布他。正在疑惑时,突觉那坚牢硬实的石墙微微一动,跟着双手所按之处,已是空无一物。当下向上一捞,摸到缺口边缘。臂上一用力,身躯已从那个缺口中钻了出来。
出到外面,石轩中立感身上一轻,如释重负。睁眼一看,只见自己乃是站在一条甬道中。墙上的缺口约是三尺见方,此刻正徐徐自动关闭。令人奇怪的是内面的水,竟不流出来。色作金黄,有如水晶,可想而知这种黄水胶黏的程度。他身上已一片金黄,自知连头发面孔也必定甚黄。眸子微转,望着身边那人,微笑道:“谢谢你,令尊的黄泉阵,真个匪夷所思,令人无法防备。”
那人敢情便是靳崖的儿子勒浩。此时他匆匆道:“师父这边来,把身上的黄泉冲洗干净再说。”石轩中跟他转个弯,走入一个白石铺的小室中。墙上有好几个dx,都用银塞堵住。靳浩拔开其中之一,但见清泉直喷出来。石轩中在泉下冲洗一阵,满地都是黄水。却看那靳浩身上毫无黄迹,原来他穿的衣服质料特别,似丝非丝,非常轻软。石轩中浑身湿淋淋的,也够狼狈。
靳浩道:“家父此刻正与于岛主饮酒,大约一两个时辰内不会查看。因为那黄泉阵r眼看不透,他非亲自进去摸索不可,师父,你只好在这里等一会儿,待衣服干了才出去?”
“用不了一两个时辰,只要一刻便足够了。你的衣服真不错,一定是特别的质料所制的吧?”
“师父说得不错,这是家母精心饲养的水蚕所吐之丝制水不能濡,但平常却不能穿着,因为见火即化。”
石轩中又问道:“这水底屋宇颇多,莫非整座池塘下面都是房屋?”说话时,头上首先冒出白气,继之全身也蒸发出水气。眨眼工夫,在他所站之处,宛如打开蒸笼,白烟水气蓬勃升腾。靳浩知道这位一代大侠,正以内功迫干身上的水。难就难在他能够一面说话,一面运功。可见得造诣之深,已是超凡入圣,不禁钦佩之极。随答道:“算起来地方不小,不过并没有整个池塘那么大。师父你必已看到塘中共有五座假山,在山下便是屋宇,一共五座,由许多条甬道衔接起来。”
石轩中点点头,又问道:“你对我一片热诚,脱我危难,我自然十分感激。但你这个行动,如被令尊知道,他会怎样呢?”
靳浩恭容道:“师父不须替弟子忧虑,此事弟子已禀明家母,并坦率表示弟子要帮助师父的心迹。家母说一日为师,终身如父。又说武林习气,俱都秘技自珍。尤其像师父这种无敌天下的秘传剑法;更加珍贵。居然肯传授与弟子,同时事前又不令告知家父。这种襟怀,举世难有。同时亦可见得师父是看得起弟子才传授,并非含有别的用意。如今师父既然不慎陷入黄泉阵下,弟子理应帮助。弟子因有家母支持,故此不怕家父知道。”
石轩中肃然道:“令慈实是巾帼奇人,见解不同凡俗,石某承蒙推爱,不禁有知己之感。唯有像令慈这种超卓见地的贤母,方始能育养似你这种好男儿,石某自忖不一定能够拜见令慈,就请事后转致石某敬意。”
靳浩十分高兴,知石轩中一代英名,言重九鼎,得他一言称赞,不比等闲。等到石轩中身上已干,靳浩指点明白门户方向,便自走开。石轩中依着靳浩之言,走到一个小厅中,推开右边一道门户,只见眼前大放光明。
原来这间书房,整座均是玻璃板。天光由四方八面以及屋顶透s入来,不但明亮异常,而且可以看见四下无数游鱼,载浮载沉,优游自在地自来自往。这种奇景此生第一回开眼,令他叹为观止。
这间书房约是两丈大小,房中家俱完全是玻璃水晶所制,一片光明。
东海碧螺岛主于叔初着一身大红大绿的显眼衣裳,身边一个小几上,横捆着他的宝剑。剑鞘尽是珠玉宝石,华彩夺目。靳崖已换一身白色丝绸长衣,气度淡雅。他们正在同阅一本薄薄的书籍,大家都显得很用心地思索寻味。
石轩中推门进来,他们还以为是下人,都没有抬目看他。石轩中忖道:“他们不知在研究什么,虽然我此来有事,但此刻也不该扰乱他们的思路。”想罢,便站在近门边处,一声不响。
半晌,于叔初忽然拍一下大腿,道:“孟子我不大熟,偏偏就投到孟子,真要命。”
靳崖哈哈一笑,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