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大半饱,思及先前与明凤的会面,苏昕络主动解释道:“玻璃镜若是销路好,难保其他商号不打主意,明凤这种跑船人,自会择价高者卖之。出二两银子却只付一半定金,她必会惦记另外一半,一旦船靠岸便会立刻来锦绣斋,余款自然会付清,只是在此之前,会先同她签份独家贩卖契约。如此一来,便圆了你长期作此买卖的念想。”
果然是无j不商啊,柳瑛听的直竖大拇指,其实她并非一定要做这买卖,只是当时看到商机便不忍错过,苏昕络嘴里说是瞧不上,暗地里却这般上心的帮自己,不表示下总说不过去,于是她凑过去,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他疑惑的转头,嘴唇刚好与她的贴在一起,柳瑛立刻倒退数尺,苏昕络拿起帕子摸了摸油乎乎的嘴唇,竟生生被她气笑了。
小二敲门,送来罐煲好的人参乌j烫,柳瑛撑了满满一碗,拿汤匙舀了一勺送进嘴里,清香中泛着淡淡草药味,落到胃里一阵妥帖,便又乘了勺,
吹凉后递到苏昕络嘴边,他这次倒是未曾躲避,两人你一勺我一勺很快便喝完一碗,柳瑛又乘满,刚在座位上坐定便听的“砰”的一声响,接着从窗口翻进来个黑衣黑裤的蒙面女侠,手里握着明晃晃的一把剑,剑柄上黄色穗子频率极快的左右晃动着。
“啪啦”,手里的碗掉到地上,柳瑛从座位上跳起来,飞速的闪身到苏昕络身后,嘴里哇哇叫道:“有刺客,公子救命!”
苏昕络无语,那黑衣刺客怔在原地没有动静,柳瑛从他身后探出头来,恶狠狠的瞪了那刺客一眼,那黑衣刺客才回过神来,快走几步上前,扑通一声跪下来,垂首恭敬道:“见过公子、妻主大人。”
“起来吧。”苏昕络抬了抬手。
“原来是自己人啊,吓我一大跳!”柳瑛拍了拍胸口,从苏昕络身后转出来,又坐回到椅子上,心里暗自嘀咕,大白天的穿身夜行衣,这得多高的轻功才能不引起别人注意呢?
那黑衣刺客瞥了柳瑛一眼,迟疑的对苏昕络说道:“红叶有要事禀报,妻主大人她……”
苏昕络瞅瞅柳瑛,摆手道:“不妨事。”
红叶面色凝重的汇报道:“宫里天花流行,御医束手无策。”
苏昕络“蹭”的站起身,急切的追问道:“几时得的消息?情形如何?”
“昨个门里便得了消息,红叶本想寻个由头出来,结果一直不得空,到现在方才脱得开身。”顿了顿,她又继续道:“先是太女那边一个侍郎染了病,渐渐便流传开来,已经处死东宫所有宫侍,仍未能阻止其蔓延,圣驾明日一早前往东郊行宫避豆。”
太女的侍郎得病,那太女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柳瑛出声询问道:“太女快不行了?”
红叶点头道:“汤水不进,药石无效。”
苏昕络缓步走到窗边,打量了下乌云密集的天空,叹息道:“这天,怕是要变了。”
第37章
紫竹门是江湖上有名的情报组织,以收集出售消息为主,也做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行当,而红叶原是苏家奴仆之女,父母过世甚早,后被苏昕络母亲托人送入紫竹门,腥风血雨十数年,自己站稳脚跟不说,明里暗里总会替苏家传些消息。
苏家地位特殊,宫里有个风吹草动都让人揪心,何况是天花这种在古代能与瘟疫媲美的流行疫病,宫里那边自是安c了探子,但自从皇帝出宫避痘后,皇城各处宫门全面封锁,即便有心想传消息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待在府里耐心等待红叶的进一步情报。
小麦已经收割完毕,南沂人有在六月中旬祭天祈愿来年风调雨顺的习俗,因此即便宫内天花蔓延人心惶惶,京城大街小巷却是一派宁静祥和。苏家世代经商并无任何田产,但顾姨仍是准备了香烛纸钱等供品,并着人将新麦磨成粉,蒸成比人脑袋还要庞大的馍,并八个荤菜一起,摆了满满一供桌。
祭天自然得由女子来,往年都是顾姨代劳,如今便轮到柳瑛这个做妻主的,她被蓝烟从午睡中挖起来,迷迷糊糊的挪到门厅处,接过顾姨递来的香烛对天随便拜了几下,便要抬手往香炉里c,苏昕络在一侧轻咳一声,警告道:“不得无礼。”
柳瑛惊的打了个哆嗦,顿时睡意全无,忙收敛神情对天恭敬的拜了三拜,执着香烛边往香炉里c边念叨着:“众神在上,保佑苏家来年生意兴隆,疾病远离,灾祸退散,人畜兴旺,万事大吉。”
人畜兴旺……苏昕络嘴角抽了抽,走到供桌后摆放的蒲团边,跪下去恭敬的磕头行礼,结果刚起身站定就见青竹急匆匆的赶过来,手里抓着只雪白的信鸽,苏昕络立刻迎上去,取下绑在鸽脚的一管竹筒,拔掉塞子,掏出里边的一张卷起的纸条,展开略微一扫,然后拇指跟食指微一用力,那纸条变化为粉末。
柳瑛见他面色凝重,便凑上来询问道:“发生何事?”
苏昕络没吭声,转身便往竹楼走,柳瑛看向青竹,青竹茫然的摊摊手,于是她只得抬脚跟上,踩着咯吱作响的楼梯回到卧房,他神情疲惫的往竹椅上一靠,闭眼拧眉作小憩状,柳瑛走过去,手搭上他太阳x,力道适中的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