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吭声,柳瑛又自顾的说道:“收回皇商的经营权,在京城设置盐铁司,各地设置盐官跟铁官,职权包括官制、官运、官售三项,如此以来,盐铁便牢牢掌握在国家手中,从此不用忌惮譬如苏家之类的皇商。至于茶,据闻西岐牧民已在山丘梯田中成功种植,收不收回意义不大。”
“既然要收,那便全部收回,免得将来留下祸患。”安平女皇再也无法淡定,放下奏折便要起身,结果眼前一阵眩晕,身子往地上跌落,柳瑛吓的连忙蹦起来跑过去扶住,将她安置回软塌上,又倒了杯热茶递过去,关切的询问道:“皇上,您觉得怎样?要不要叫人去宣御医?”
“不必了,休息片刻便无碍。”安平女皇摆了摆手,啜了口茶水,皱眉道:“这番政策执行开来,他国必会效仿,如此以来,盐铁便再也无法在各国间流通……”
想起曾在苏家书房里看到过的《列国志》,她耸耸肩,无所谓的笑道:“那该担忧的也是她们,南沂境内多矿山,东南边境又与海相连,盐铁较他国富庶很多。”
安平女皇点点头,靠在软塌上半眯着眼睛,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柳瑛便趁机告辞,她倒未曾阻拦,只吩咐道:“朕近日记性甚差,方才听的怕是转眼便会忘掉,你回去仔细琢磨下,写份详尽的折子上来。”
“是,皇上。”柳瑛满口应是,拱手行了个礼,便转身出门,却听得身后安平女皇轻笑道:“不知络儿知晓了你这番言论,会该作何反应?”
柳瑛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被门槛绊倒。
第48章
退无可退,自然是速战速决最好,柳瑛回府便将自己关进书房,又熬了一个通宵,洋洋洒洒十数页,总算能够交差。所幸之前闲来无事练过不少时日的字,否则还真会将自己难住。
准备下朝时分入宫面圣,眼看天已大亮,便打消了躺下休息的念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出了东厢暖阁的门,缓慢的向后花园踱去。
深秋清冷,园内百花凋残,有些萧索,就连四季长青的翠竹也难免枝叶染黄,或许近日诸事接连发生让人应接不暇,一向乐观的她竟然生出些伤春悲秋的愁绪来,脑子里努力思考着前世相关的诗词歌赋,准备学穿越前辈们那般抒发下情怀,结果边上凉亭里先传出了朗朗读书声。
帐房娘子齐曰,也就是先前昏倒在苏府大门外的举人娘子,正捧了本蓝皮线装的书册闭着眼睛摇头晃头的吟诵着,柳瑛走前几步,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好笑道:“背书便背书,摇头晃头的作甚,生生将自己晃晕了,哪里还记得住背了些什么?”
齐曰睁开眼,见是柳瑛,连忙站起身,整了整衣衫下摆,拱手长长的作了一揖,恭敬道:“小人齐曰见过妻主大人!”
“行了,不必多礼。”柳瑛抬手扫了扫凉亭内的石凳,坐下去,拿起齐曰搁置在石桌上的书扫了几眼,繁体竖排字,语句晦涩难懂,看的她一阵眼花,连忙放回原处,瞧向齐曰,问道:“这般勤奋,是准备三年后继续参加科考?”
“十年寒窗苦读,为的便是金榜题名。”齐曰握了握拳,随即又向柳瑛作了一揖,感慨道:“此番名落孙山,盘缠用尽,最后饿昏在苏府门口,幸得妻主大人相救,又安排了个帐房娘子的差事,如此大恩大德,齐曰谨记在心,他日必定报答。”
“救你的是青竹公子,你要谢便谢他,与我并无多大关系。”柳瑛摇摇头,想了想,又邪恶的笑道:“俗话说的好,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瞧你这身无长物的,大概只好以身相许了。”
“这……”书呆子齐曰惊的倒退了三步。
柳瑛挑眉,冷哼道:“怎么,觉得我家青竹配不上你?”
“不,不,不……”齐曰连忙摆手,辩解道:“青竹公子样貌好人品好,齐曰落魄至这般境地,实在不敢高攀。”
柳瑛斜眼瞅她,打着呵欠道:“救你的确是他偶然所为,不过后来日日往西厢跑,端茶送水送药,比伺候自家公子都勤快,甚至为了劝你留下做帐房娘子,放下身段跑来求我帮忙开导……连我这个局外人都能瞧出眉目来,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齐曰眼中不无喜悦,脸色微红,想到自身处境,又挫败的垂目,嗫嚅道:“女儿家,当先立业,后成家……”
“笑话!”柳瑛拍案而起,高声道:“难道你一辈子考不中科举,就一辈子不成家?莫说考不中,即便三年后你能高中状元,这般没家世没背景,授的最多是个正七品的芝麻官,官大一级压死人,仕途这条路布满荆棘,这般迂腐呆板的性子,指不定会将自己小命都搭进去。哼,这鸳鸯谱我算是乱点了,回头跟公子商量下,将青竹嫁去哪家富贵人家当个小爷也比跟着你强!”
说完转身便走,齐曰惊的连忙扑上去扯住她袖子,哀嚎道:“不要!”
柳瑛咬唇忍笑,见她不作声,齐曰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指天指地的发誓道:“我心慕青竹公子,今生今世非他不娶。只是家母过世未满三年,孝服在身无法立刻成婚,等来年三月孝期一满,齐曰便向公子跟妻主大人求亲,花轿锣鼓将他迎娶进门,将来无论高中与否,都不离不弃此生不二。”
“这才对嘛。”柳瑛转身,将她从地上扯起来,拍拍她肩膀,满意道:“你慢慢读,我回房用早饭了。”
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