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析皓嘴唇颤抖着,道:“为,为了那个皇帝?”
“是为了我自己!”萧墨存猛一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道:“我绝不允许自己沦为娈宠之流,绝不允许自己卑微仰仗另一个男人的恩宠。以前的晋阳公子如何我管不着,既然我是晋阳公子,那么只有我活着一天,便必须像个有尊严的男人那样顶立地。”
他顿了顿,口气略有些哀伤地问:“析皓,你老实告诉我,若我答应你,与你欢好,你打算置我于何地?这世间容得了男风,却未见得容得下男人间对等唯一的感情。你让我跟你,用什么名义,以什么方式,如何相守?如何过日子?我的事业,你的事业,如何并存?我如何才能跟你在一起,却不会被人瞧不起?”
他一迭连声的发问,将白析皓震退了一步。在白析皓心中,确实没有考虑那么多。他只知道,眼前此人,是自己长这么大以来,唯一倾心所爱之人。喜欢这个人,就是要得到他,就是要跟他双宿双飞而已,但如何双宿双飞,他却并没有想过。他白了脸,急急地道:“我,我可以……”
“别说了,析皓。”萧墨存轻轻打断了他,转过身闭上眼睛道:“别存这种心思了,真的,我不愿你自欺欺人,更不愿你蹉跎光y。如果你想走,那纸约定我会当面焚毁,你不必有后顾之忧。”
白析皓知道多言无益,他如失魂落魄一样,慢慢地转身,拂开珠帘走了出去。萧墨存面露痛苦之色,拒绝一个敌人无比容易,但若要伤一个朋友的心,他却是万分不忍。
锦芳悄悄上前,低声道:“其实,也不必把话说绝,毕竟此后仰仗他的地方还有很多……”
“你不懂。”萧墨存叹了一口长气,道:“起先咱们把他当成恶人,自然是能利用之便利用。可这一路下来,他哪里还有半点恶相,不过是个痴人罢了。况且,他于我有数度救命之恩,从前再不好,如今也抵得过了。我又如何忍心,诓骗一个痴人?”
锦芳摇摇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道:“可是,没了白神医,这一路上,哥哥的身子……”
“最多再明察暗访,给多点银子,找个大夫随行便是。”
“你以为好大夫那么好找啊?”锦芳嘟嘴道。
萧墨存揉揉太阳x,道:“那也不能欺骗别人的心,你还小,不知道人若心伤了,那就怎么也补偿不回去了。”
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窗外整整花香萦绕,窗内二人,却各自神情凝重,想着各自的心思。此时门外忽然传来小全儿的声音:“锦芳姐姐,锦芳姐姐。”
锦芳应道:“在呢,什么事?”
“公子爷醒了不曾?”
“我早醒了,”萧墨存回过神来,笑骂道:“你个小猴儿,不好好跟着前头的护军们学学,探头探脑做什么,快进来吧。”
小全儿笑嘻嘻地探了进来,马马虎虎地行了礼道:“公子爷,您可醒了,您没醒这两日,我可正经做事呢,不信你问锦芳姐。”
锦芳笑道:“还真别委屈了他,厉大人差遣他去米铺排队买官粮呢。”
“哦,结果如何?”萧墨存眼睛一亮,忙问。
“结果包准吓您一跳,公子爷,那粮食价格比天贵,买回来的粮食里头又掺杂了各色苞米石子,没一番挑拣,根本下不了锅。可就这,排队的人还站了两条街,有些甚至不亮就排上,说是早起那两担粮,他们来不及掺东西。没办法,倾家荡产也得吃饭啊。”
“其余粮店呢?”
“我都打听了,这方圆十里,粮店都归了衙门管辖,若卖粮,得到衙门那领一处条牌,按衙门与大粮户们商量好了的价钱卖。不在于,就领不到条牌,就没法开门做生意。”
“荒唐,这些粮户就这么听话,不会一级级告上去?”
“告不了,人家有皇帝陛下颁布下的旨意,说是,”小全儿胆怯地看了萧墨存一眼,轻声道:“是抗旱十三则里头规定的。”
萧墨存沉默了一下,随即冷笑道:“好,好,我的抗旱十三则,还有这么个用处,倒真让人耳目一新啊。”
“公子爷息怒,厉大人已经亲自去查了。”
“厉大人?他微服出去的?”萧墨存微眯了眼,问。
“是,说是先摸清情况,再一网打尽。”
萧墨存沉吟片刻,猛地一拍桌子,道:“他微服,我就着正装,给我准备好见官员的大衣裳,我们点齐人马,去会会这个州府大人。”
锦芳吓了一跳,道:“公子爷,切莫动气,还是等厉大人回来再从长计议。”
“不等了,现在就去。给我备衣裳。”萧墨存吩咐道。
“公子爷,您见了州府,要说什么呀?”小全儿好奇地问。
“说什么?”萧墨存淡淡一笑,道:“当然是说银子。他盗用我的抗旱十三则之名,捞了这许多钱财,我去收回点知识产权费,也是应当的。”
“什么什么费?”小全儿困惑地挠后脑勺。
“你不懂,别挠了。”萧墨存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去,通知外头的护军都去准备出发。锦芳,你给我备一套浮夸一点的衣裳。将我扮成一个花花公子最好。”
“晓得了哥哥。”锦芳抿嘴一笑,与小全儿一并退下准备。
不一会锦芳捧了衣裳来,竟然是一套萧墨存从未见过的衣裳,绿色绸面上绣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