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教给你如果你出首告发便可保全留欢阁上下?”
“是。”她垂首,原先的冷傲之气逐渐消弭,“我自知出身轻贱,平生最恨被人轻视,是而一怒之下犯下大错。等到甄家出事三年之后,我才慢慢了解到,很多事,原是我心高气傲冲动误会了,然而错已铸成,我不知如何去弥补。”
我欷殻В“你是糊涂,然而也是用情之故h羰桥匀艘簿桶樟耍偏偏是你,当年皇上才会轻信。”我平一平胸中怒气,“不过,还是多谢你照顾我哥哥。?br /
她美目一扬,“娘娘知道了?”
“哥哥失常后我曾去看过他,护院的园丁听见动静还以为是顾小姐。哥哥认识的顾小姐,想来也只有佳仪姑娘。”
她戚然一哂,“公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确是我一手造成,我只有尽力弥补
。”她眸中盈盈有泪,“从前的翩翩佳公子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的确是我之过。但我当年一时之气,的确不曾想会有如此后果。甄公子流放之日我听闻少夫人与小公子暴毙,还特意去探听消息。”
我心中一动,急问:“哦?我嫂嫂和致宁确是死于疟疾么?”
“我曾问过验尸的仵作,确是死于疟疾。”她沉吟道,“那个时节本少疟疾,我心中怀疑,买通仵作之后听闻关押少夫人与小公子的牢房中有一只死老鼠,那只老鼠死于疟疾,而少夫人和小公子身上皆有被老鼠咬啮的痕迹,死状极惨。”
我心中惨痛,亦知不妥,“疟疾极易传染,若有一只老鼠得病必定会迅速蔓延。那么牢中还有其他人得疟疾吗?”
佳仪摇头,“没有。除了少夫人与小公子单独关押的牢房之外别无他人。”
我心下猛烈一颤,几乎不敢去想。玉娆已经泣不成声:“大姐姐,那老鼠肯定是有人故意放进去咬致宁和嫂嫂的。他们……他们好狠毒!”
我狠狠按着手心,指甲掐在r中有几欲刺裂的疼痛,“是管路?”
佳仪利落否定,“不是。他意在甄公子,只知道少夫人与公子过世,却不知为何过世。我试探过几次,他的确不知情。”
“甄家当年家破人亡,父母老迈之年被贬川蜀,哥哥流放岭南被j人陷害疯癫,嫂嫂与侄儿惨死。姑娘眼见甄门惨剧,又明知许多事其实有误会在其中,那么请问姑娘,今日可否愿意尽力弥补当年之憾?”
她思忖片刻,“我今日肯来,娘娘问就是。”
“管路兄弟与我哥哥交好,只是突然反口,利益所驱自然是其中原因之一,但姑娘曾与管路来往,可知是否有人幕后主使,要管路反咬我甄家?”
“一直是管路与我联系,也曾听闻有宫中贵妇与之往来,到底是谁,我也不知。”
“姑娘当真不知?”
“我已愧对甄公子,何必要扯谎?”
我凝视她片刻,伸手取过一卷纸张,“姑娘方才说愿意弥补当年遗憾,那么姑娘肯否将当年管路软硬兼施迫使姑娘冤告甄门一事写下。”我望着她,“我不妨告诉姑娘,管氏骄横跋扈,朝廷上下多有不满,也对当年甄氏被冤一事颇多怀疑,如今万事俱备,甄氏一族能否重见天日,只在姑娘东风一笔。”
她略一沉吟,也不接笔墨,拔下头上金簪刺破指尖,埋首疾书。
玉隐向我一笑,紧锁的娥眉已稍稍松开几分。
佳仪写毕血书,自嘲一哂,“笔墨翻覆真假,这份血书希望可以让他们多信我几分。”
我颔首接过,“姑娘前次有诬告朝廷大员之嫌,只怕管氏一倒,姑娘也会被牵连。我会向皇上说明你被管氏迫使的原委,希望皇上可以宽恕。”
玉隐道:“还有一个法子,姑娘若成为哥哥的妾室,那么或许可以免去一切责罚。”
佳仪淡淡一笑,那种清冷风骨似山际来烟,缓缓一处,“我若成为公子妾室,旁人又怎会信我供证。何况,我还有何颜面面对公子。”她抬首望我,“公子可好些了么?”
我欣慰点头,“已经好许多了,会认得人了。只是若要将前事分明,只怕还有些难处。”
她微微一笑,艳光四s,然而那艳似春梅绽雪,总有些凄冷之意,“我还敢去探望公子,是知道公子已不认得我。现下公子好转,我愧对于他,如何再敢相见。此事一毕,我自会离开,不教公子难堪。”她盈盈拜倒,“从前若有错事,希望这次可以弥补尽了。”
后宫·甄嬛传6 第二十九章 … 澄江一道月分明(下)
数日后,玄凌以管文鸳不敬,诬陷淑妃为由问罪管氏一族,雷厉风行之下牵扯出当年管氏诬陷甄、薛、洛三族大臣之事,又查出数年来管氏贪污纳贿,交结党羽,行事严苛之罪数十桩,朝野震惊。
这一日雨后初晴,暑意消散,贞贵嫔与我落子数枚,方叹道:“皇上何尝不知道管氏错漏,只是朝野政事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得妄动。且如此之事,缓缓而治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