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我上 床后说我皮肤不好,有胎记还有这样莫名的小突起,说我影响了他的生 理反应,每次我一脱衣服他就觉得性 冷淡,你说这丫是不是人品有问题,始乱终弃啊!——”
犰姐竖着耳朵听,觉得这位北京妹子真豪爽,不禁又巧妙地扭头看了看她,妹子手臂上是有些小突起,不过人长得挺嫩,蛮好看。
犰姐职业滴“心理咨询”又蠢蠢欲动鸟,她蛮想跟这位妹子打气说:
他丫就是人品有问题!你去问他,《阿凡达》的男主角对那个“突起”着一条长尾巴的女人尤能爱到死去活来,甚至不惜把自己的身体也变成那样,你怎么就不能接受爱人身上的小突起呢?只要你爱她,别说什么凸起凹陷的,就算是画皮甚至尸变,也应该面不改色,性 不冷淡,赴汤蹈火,甘之如饴!
凸起妹妹还在说,犰姐一腔“帮人”的火熊熊燃烧,实在忍不住,刚要开口!——
“高犰?”
“热气腾腾”的犰姐抬起了头,——顿时,眼直。
陈牧?!!
夕阳的尾红正从窗棱打在他的背影下,纠缠着冷艳,有点渝渝的水魅——
犰姐愣登的同时,听见旁边的妹子轻啧叹的声音,
说实话,陈牧这样素朴隐艳的人味儿越是奇异的氛围托着越是招人魔。换言之,就是正常的人堆儿里,他毫不起眼;一入不正常的地儿,譬如新疆、譬如深山、譬如这药香环绕的,———啧啧,这样的人也要靠地儿养哇,极致处才能显真神!
(《高老庄二之声东击西》正在印制中!另,明日八一,向终身与害犰搏斗的人民解放军们致敬!)
第十七章
原来他家自己配的草药药材都是这里来取的。犰犰又闻到那股熟悉的槐花香。
“你说过你妈妈会配药,这儿学的?”犰犰看着这个房间的陈设。医馆依灵山而建,这间房在最靠近山麓的地方,窗外视野开阔。陈设依旧简朴,最熟悉的莫过于裹纱的经书,和山上庙里的一模一样。
“嗯。”递给她一杯茶,犰犰接过,十分习惯,毕竟一起生活了近大半年。
余下,两人竟然无话。
犰犰喝了一口茶,坐在小床边四处张望了会儿,看了下他,屋里没别的坐处儿了,只除了煎药的小炉子旁一个小板凳,他就坐在那里,离她一个房间远,她在这头,他在那头——
犰犰实在无话,可是不说又不舒服,最后挤了句最俗气的,“你,还好吧。”
他本微低着头,听后,扭头看了过来,“还好。你呢。”
“还好。”
犰犰晓得她说完一句“还好”,这个话题就了结了,那接下来再说什么?
哪知,他盯着她,
“还好你来这儿干什么。”
这个话题还没结束!
犰犰先愣了下,
接着,不自然起来。那里的病怎么启齿?
他把视线移回来,又微垂下了头。犰犰空那儿,不晓得如何是好,刚想起身走了算了,见他站起了身向自己走过来。
蹲在了她跟前。
手先摸了摸她的脚踝,
“不肿了。”头低着,轻轻仔细地摸索。低低的声音。
接着小腿,小腿肚原来容易扯紧的地方,手劲适中的揉捏。她怀孕那阵儿,常常这块儿不舒服。
依旧无声,他也始终没抬头,跟山上那会儿一样,每天他都会这么跟她捏捏。犰犰双手捧着茶,突然有点想哭。
陈牧再抬起头,见到她眼睛湿汪汪的,一蹙眉,“到底哪里不舒服?”
犰犰嘴巴一瘪,把茶水放到一旁的柜子上,腿往床上一缩,像个虾米侧窝了起来,捂着肚子。这模样,跟山上那会儿照样一样,她一不想说话了就这样。
通常,陈牧见此扭头就出去了,紧她怪里怪气,她渴了饿了自然会叫。
可这会儿,
陈牧在她脚头边的床边坐了下来,两手搭在双腿上,看着前方,似乎有些茫然。
两个人就这样一坐一窝,又过去了好半天。
还是最后陈牧侧头看了眼她,手搭上她的小腿肚轻轻摸着,“哪里不舒服你就说,我能帮你就帮,不能帮,外面还有医生。我知道那种情况给你接生肯定还是给你落下了毛病,我欠你的。”
犰犰眼泪掉下来了。“你那是要我死。我要死了怎么办。你根本没想送我去医院。”
他没说话,手,一直轻轻摸着她的小腿肚。
犰犰见他不说话,翻过身来,红着眼睛,“我要和孩子都死了怎么办。”
他低着头,
犰犰以为他不回答了,没想,他低着头,说了一句,“一命抵一命。”
犰犰大哭起来,一脚狠狠向他踹去,“一命抵一命!抵得了我,我的儿子呢!我的儿子呢!!”
双脚都胡乱踹上去,陈牧身体一耸一耸的,任她踹。头依然微垂着。
犰犰踹累了,人就仰在床上大哭,边哭边叫,“我对你又不坏,你说给你妈妈超度,我天天念经。你帮我绑到那个鬼地方,我妹妹生命垂危,我爸爸心力交瘁,我那大个肚子,——你就是存着这个心啊,我要死了,一命抵一命,——谁稀罕你的命!谁稀罕!”
陈牧起身,走到脸盆架子旁,倒了点热水进来,手进去探了探,又把毛巾浸泡进去,扭干,又走回床边。把毛巾递给她。犰犰一挥,双手背覆在眼睛上,伤心地哭着。
陈牧拿着毛巾看了会儿她,最后,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