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铭与霄辰各自坐在椅上,均沉默不语。
烛光摇曳,不知过了多久,”啪”地一声轻响便熄灭了,房中立时陷入一片黑暗。而一动不动的二人只是在思虑:为何那已然逝去的灵魂要再度回到早已不属于他的身体?是有何未尽的心愿抑或是......为了报仇?
那厢两位忠心的属下正在苦恼该如何为主分忧,这厢叶思吟的房中,叶天寒却去而复返。
一袭白衣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分外惹眼,床上的人却毫无知觉--
被点了睡穴的少年,就如同往常一般安静地缩在被窝之中。似是有些冷了,少年蹙起眉,动了动身子,将锦被又裹得紧了些。
叶天寒上前在床边坐下,看着爱人绝色的脸庞,深邃的紫眸中出现了一抹多日不见的柔情,转瞬即逝。看着少年怕冷地裹紧被子,叶天寒便如同以往的许多次一般,抱住他因为重伤而清瘦愈加纤细的身体,以内力为他取暖。怀中少年在睡梦中不自觉向温暖的源泉靠近,舒服地在他胸口蹭了蹭。
叶天寒抱着怀中之人,深紫的凤眸缓缓阖上。脑中闪现过爱人的各种模样:在药房中一丝不苟认真的模样;在书房中静静看书,时而抬头对自己宛然一笑的模样;听闻毒宫来袭时为他担忧的模样;两人欢爱时绯红着脸颊,羞赧却又热情主动的模样......
紫眸蓦地睁开,看向怀中之人。半晌,缓缓放开手,下了床。
同一具身体,却是截然不同的灵魂......
叶天寒转头望向窗外的夜空--月光却遮掩了群星,叫他看不清那双星的模样......
吟儿,是你让本座不得不信那所谓的命运,那么,就别再让本座怀疑这所谓的命运......三世情缘,本座铭记于心,也绝不允许你一人就这般逃离!
深邃的紫眸闪过微不可见的痛楚,叶天寒头也不回地踏出了房门。
床上的少年,依旧在沉睡之中。仿佛是感受到温暖的离开,不耐地蹭了蹭锦被,片刻便没了动静......
翌日。
”主人,渡江的船只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启程。”霄辰恭敬地道。
叶天寒点头,示意他坐下来。霄辰遂坐到战铭身旁,吃着早膳。
”有何事?”见两名属下时不时的交换眼神,面色皆有些不对,叶天寒冷冷问道。
”主人,昨夜收到醉月的飞鸽传书。”两人踌躇了半晌,最终战铭还是开口回道。
紫眸一凛,停箸看着两人。寒冰般的眼神令两人直冒冷汗。恰逢此时,叶思吟却从楼上下来,踱至主仆三人所坐桌前。
”寒,早。”叶思吟微微一笑道。似乎是感觉到三人之间的气氛甚为古怪,便又问道,”出了何事?”
”无事,用膳。”叶天寒冷声道。
叶思吟不明所以,却也因叶天寒的态度而不敢再问,遂低下头默默吃着丰盛的早膳。
战铭与霄辰二人也低下头,不敢再触叶天寒的逆鳞。想是十余日的忍耐与痛苦,即使这男人再如何天下无敌,也快要支持不住了。那紫眸中一日胜过一日的寒意也令所有暗卫和他们二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也唯有这”叶思吟”,竟察觉不到这份寒意......原该是最敏感的人啊......
淮水,自古以来便是中原最为重要的河流之一。自义阳城坐上渡江之船,快至三日,慢至五日,便可抵达淮水北岸,真正进入中原北部,天子脚下。
滚滚的江水,每年都会泛滥一至两次,不知夺取多少人的生命。朝廷所拨赈灾银两先不说数量少之又少,所谓雁过拔毛,不知又有多少用以肥了负责押送的官员与沿途地方的官员的荷包。
霄辰所备之船乃是浮影阁在淮水上沿岸的产业。这是早年霄辰亲自在此经营壮大的运输商船产业。”霄”字号商船在义阳城至方圆千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凌总管。”一名商人装扮的男子恭敬地对霄辰作揖道,”船已备好,请贵客随我来。”
四人一行便随着那人进了足以容纳上百人的商船。
船上有水手,亦有伙计,见自家老大竟毕恭毕敬地带了四名从未见过的人上船,甚是好奇,目送着一行人进了船舱。
舱内亦是豪华非常,雕龙画凤,竟好似一艘画舫,而非商船。
”属下曹义城见过主子。”一进房,那商人装扮的男子便对着叶天寒恭敬行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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