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直以来悉心照料它的牡丹来说,第一次看到盛天的天彭牡丹花,他的内心是极为震撼的。
第一年春时,因为花未曾开,师父为了安慰他,曾描绘过一副牡丹图赠予他,然而绘图再美也不及实物万分之一的美。此时此刻,牡丹才深刻体会到,师父替自己取的中原名字是这么的美好。
“好了好了,再看下去它的花瓣就该凋完了。”
十六岁的少年正值变声期,嗓音有些喑哑,一开口牡丹就知道来人是谁了,想也不想扭头就是一拳,“不许你咒我的花。”
皮逻阁很委屈,“我哪里是咒花,我只是在夸你好嘛!师父教过我一个中原的成语叫闭月羞花,说有的美人长得太过好看,月亮见了都惭愧到避而不出,花见了都羞愧到不敢盛开,我们牡丹如此好看,这花被你看久了,可不得羞愧的花瓣都凋谢了。”
这人说起甜言蜜语来简直和师爹如出一辙,一脉相承的厚脸皮。
牡丹闹了大红脸,决心等下定要找师父告状,让他好好管管师爹。师爹被训了肯定返回来会教训皮逻阁,这样虽然自己打不过这人了,也能看着他挨训。
而另一边,逍遥自在一再耽误归期的陆危楼,终是收到了必须他出面的邀请函。
四年一度的藏剑山庄名剑大会将于不久后的青龙节举办,叶孟秋专门给他发了品剑贴,上面直接写了三个大字“不许卖”。
看完明教密报的陆危楼摇头叹息,“亏了啊霍桑。”
正在默写《大光明典》的阿萨辛头也不抬,只道:“叶庄主改了规矩?”
没有得到视线关注的陆危楼只好接着说,“叶孟秋今年立了新的规矩,剑帖从送出藏剑山庄大门开始就能被任何人抢夺,拿到剑帖也可以转让给他人,藏剑今年认帖不认人。现在江湖上剑帖都卖到一万五千两黄金的价了,可他竟然扬言给我的剑帖是例外,任何人都不能取代入内。这奸商自己赚的盆满钵满,却要断我的财路,霍桑,他好过分啊!”
听着陆危楼耍宝似的抱怨,阿萨辛轻笑,“我的剑帖你可以拿去卖。”
此话一出,陆危楼顿时眼神发亮,仿佛万两黄金已经被他收入了囊中。
于是日后,当叶孟秋知道还是被这厮卖剑帖赚了一万五千两黄金后,决定下一次名剑大会再也不给这人送邀剑贴了,而且明教必须拒绝入内,对了还得再加个红衣教。
可惜叶庄主这话倒是说到做到了,没曾想陆危楼这不要脸的竟然派了两大护法,在大会前夕把作为奖品的宝剑“碎星”抢走了。
即便叶英借此扬名江湖,但叶孟秋还是发话,从此藏剑山庄对明教再无任何要求,实在是他深觉和陆危楼斗法影响寿数!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如今陆危楼正气恼的坐在一旁,看阿萨辛安慰听到他们要离开后大哭不止的牡丹。
皮逻阁站在一旁,也伸手拽了拽他师父的袖子,少年别扭着问道:“真要走啊!”
伸手拍了拍徒弟脑门,陆危楼轻笑,“你学的也差不多了,走时我会送你回到蒙舍诏,至于以后该怎么混下去就靠你自己了。”
这边牡丹一听,不光师父师爹要走,还要送走他的小伙伴,哭的更凶了。
最后还是皮逻阁答应了牡丹再陪他一段时间,他拒绝了陆危楼送自己回去的好意,“师父,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回到蒙舍诏,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即便再不舍,陆危楼和阿萨辛在几天后还是离开了云南。
临行前牡丹抱着阿萨辛留给他的《大光明典》,哭着说等他长大了去中原找师父。
再度北上,两人没了来时的闲情逸致去游山玩水,他们也舍不得两个小徒弟,但是为了以后的安乐日子,有些事情必须做一个了结。
一路行来,不到一个月就到了长安,见了谷烟河和尹红竹,安排完两教的事务,陆危楼和阿萨辛并没有直接去扬州,而是转道去了趟万花。
此时的万花谷,尚且不是日后的大唐风雅之地。
谷中目前仅有孙思邈与其门下弟子,再是隐世的“初唐四杰”中的子虚先生和乌有先生。至于书圣颜真卿和画圣林白轩才刚在大唐一众文豪中崭露头角,更别提还在施浪诏当公主的画圣宇晴了和才刚出生的琴圣苏雨鸾了。
而万花掌门东方宇轩,此刻应该还在东海侠客岛上,在父亲方乾的教导中沉迷学习吧!
不过虽然万花尚未挤入江湖名门之列,却不妨碍它成为受人敬重的地方,毕竟医者在江湖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陆危楼和阿萨辛此行便是受人所托,为人求医。
到秦岭后,山岭重叠间难辨方向,两人一时不知该从哪里进到万花谷中,正巧遇到一个从山上背着小背篓采完药的小孩,一问路陆危楼就笑了。
“笑什么?再不交代你二人来谷中的目的,别怪我不客气了。”
陆危楼看着眼前这一板一眼老气横秋的小家伙,笑得更大声了,他拍着阿萨辛的肩,“他肯定是裴元,哈哈哈!”
小孩更恼了,这家伙好生无礼,而且竟然知道了自己的底细,再一想到近来谷中来的几个不怀好意的人,看来定这两人也是怀了目的来的,要赶紧摆脱他们才行。
“喂!大叔!”
陆危楼一转头,一把药粉迎面撒来,阿萨辛反应极快挥袖将药粉震开,然而那小孩已经身姿灵动的钻进了树林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阿萨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