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步履匆忙,维持着温和表象的面容在看到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消瘦身影后,竟有些绷不住的激动起来,他动了动嘴唇,闪动着希翼光芒的眼神犹如沙漠中的旅人见到久违的泉水。
“小清。”秦海迫不及待出声。
记忆中熟悉的声音让云清僵硬了半晌,才缓慢地转身。
彼时秦海已经走到云清跟前,这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在这个时候居然像个情窦初开的羞涩少年一样,手足无措,看动作似乎想摸一下云清的脸,在看到云清冷漠的神情后又硬生生把举到半空的手收了回去。
他望着云清,灼热的目光似乎要把云清穿透。
林恬和办公室里剩下几个员工都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开溜了,顿时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云清和秦海两个人,周围安静得云清甚至能听到秦海心脏激烈跳动的声音。
云清淡漠的打量着秦海,他的五官和轮廓都没有太大变化,可皱纹还是肆无忌惮爬到了他的脸上,他的身材依然高大,整个人的气质都沉淀下来且收敛了不少——可是他老了,如今奔五的人还是无法和曾经二十八岁的他做比较。
再加上有年轻气盛的秦歌彦对比,云清愈发觉得这张记忆中浮现过无数次的脸被时间摧残得可怜。
看到这一幕,云清竟然感觉到了几分快意,就算秦海吊了他十多年又如何,他们都逃不过岁月的魔爪,比他年长十二岁的秦海衰老得更快,而他才三十二岁,还有不少时间可以任意挥霍。
想到这里,云清忽然璀然一笑:“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
餐厅是秦海主动要求选的,是一家十六年前云清非常喜欢的中餐厅,十六年过去了,这家餐厅的生意越来越好,俨然成了本市的招牌餐厅,还在其他地区开了许多分店。
秦海定了个二楼靠窗的雅座,这也是曾经云清做喜欢坐的位置,餐厅的装潢翻修过很多次,但是基本的风格和摆设却从来没有变过,连空气都被那些年的回忆填满。
云清表情冷淡坐在落地窗边,习惯性翘起二郎腿,对面是已经陷入回忆满脸温情的秦海,旁边则是干净又明亮的玻璃窗,能放眼看到外头车水马龙的街道和来来往往的人流。
“我没想到他们两个人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我念及兄弟之情一再宽恕他们,他们却不断挑战我的底线。”提起当年拆散他们的秦天和秦宇,秦海脸上的暴雨几乎可以覆盖一切,他发狠拽紧叉子,语气又似惋惜,“如果那年我能坚持下来就好了,他们只是我兄弟而已,就算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也没有资格左右我的人生。”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秦海,我们的关系都是过去式了,人要朝前看。”云清靠在椅子上,平静的垂目注视着秦海悲痛的模样,嘴角微微翘起,像在看戏。
“可是我忘不了你,小清,我还爱着你,我也等了你十六年。”秦海倏然看向云清,眼角微红,眼底涌动着疯狂,“其实只要你愿意,我们还是可以继续的,木文茵已经死了,我父母和我两个兄弟都被我压制着,我准备把公司全部交给我儿子歌彦,到时候我退休了就可以天天照顾你,我们能每时每刻都在一起永不分开。”
云清麻木的听完了秦海对未来的设想,抖着二郎腿,皮笑肉不笑问道:“你儿子呢?他愿意接手你的公司吗?我听说你和他关系不太好。”
闻言秦海眸光黯淡几分:“他还在为他母亲的死耿耿于怀,但是过去的终将会过去,你说得对,人始终要朝前看,我们兜兜转转错过了十六年,以后不会再有任何力量可以约束我们了——”
说到机动处,秦海一把握住云清放在桌上的手,温热的触感让云清顿感恶心,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想抽出手却被秦海握得死死的。
“小清,我知道你还念着我,不然你不会在拿了绿卡后还想着回来了,而且已经我打听过了,你还是单身。”
云清瞬间就被秦海自以为是的神奇脑回路逗笑了:“醒醒吧,我回国是因为我想和我家人团聚,我现在单身也只是因为没找到合适的对象,并不是为了你,自恋也要有个度好吧?我现在看到你这张脸就觉得倒胃口。”
最后三个字被云清咬着牙说出来的,倏然加重的语调让不远处的服务生纷纷投来奇怪的目光,幸好二楼已经被秦海包场,安静中只有云清压低的孤零零的笑声显得孤独又寂寞。
秦海脸色白了又青,手还紧紧拽着云清的手腕,他不相信的摇了摇头:“你别骗我,如果你心里没我,为什么还要约我一起吃这顿饭?”
云清笑得愈发厉害,漂亮的桃花眼眯成一道弯弯的月亮状,脸颊上有个浅浅的梨涡,没人发现他眼睛红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听到混乱中他的声音格外清晰:“我就是想欣赏一下十多年来你对我还念念不忘的样子,不得不说,你的表演真有趣。”
紧接着云清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还有一点我是跟电视上学的,可惜当年还没来得及用上。”
话音刚落,云清另一只手抓起桌上的水杯泼向秦海的脸,温水顺着秦海的脸颊滑落,打湿了他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