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小然,这里面所有人当中,我是对你最仁慈的一个。如果我狠得下心,你现在就是我的了。」
「住口!」阿飞跟童哥同时出声喝止他。
「别看你的人多,你信不信我一样要得了你的命?」阿飞说。「你不会,我们有约定的。」「我跟你可没约定。」童哥说着,枪口也对准了骆先生的脑袋,立刻七八把枪掉转了枪口,从阿飞的脸上转到童哥的脸上。「我也没有约定。」这句话却是从二楼传过来的,大家一起向上看去,只见一个男人正端着冲锋枪靠在围栏上,他穿了一身银灰。「我也没有。」另一个声音从他的对面传来,大家又一起转头。另一个男人也端着冲锋枪靠在另一侧围栏上,他居然穿了一身白,「而且,」白衣男人接着说,「你知道我有多想在你的脑袋上打个洞出来,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试!」居高临下,武器又过硬,如果这两个男人开枪,我们在下面没谁逃得掉。「你们还是来了。」阿飞松了口气说,不过语气里还有些别的东西。骆先生突然笑了,他挥挥手说:「都把枪收了吧。既然人都到齐了,大家一起坐下来好好谈谈,你们俩打算怎么介绍自己?」白衣人的枪缓缓从他的脸上移开,我看到了他的脸,然后听到童哥大喊:「小然!小然你醒醒!」
【第十一章】
「小兔乖乖,把门开开。」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个很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念着儿歌。六岁的我咯咯笑着跑过去开门。小孩胖胖的小手抓住了门栓,猛地打开了门。跨进门来的是一条很长的腿,穿着黑色的裤子。「小然,是谁呀?」妈妈在厨房问道。黑长腿顺着声音向厨房走去,接着是灰色的长腿,原来是两个人,两个人一起进来的。我迈着短胖的小腿跟在他们后面,我听到妈妈的尖叫,然后,是两声巨响。我跑进厨房,看到妈妈坐在地上,额头中间有个圆洞,黑红色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在爸爸的脸上,爸爸躺在妈妈身上,胸口一片暗红,两人的眼睛都张得大大的,他们的身边,扔了两片跟爸爸脸上滴的血相同颜色的心型红叶。小小的我使劲向后仰着头,一直顺着穿黑裤子的长腿向上看……这次我看到了,那一身黑衣的杀手确实长着跟我一模一样的脸!我想起来了,完全想起来了!
确切地说其实我早就想起来了,只不过自己不知道而已。难怪我不喜欢照镜子,难怪每次照过镜子都会做这个噩梦……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我们是在库房楼上的临时休息间里面。童哥正担心地抱着我。方宁、骆先生围在我的床前。我坐起身,推开挡在我眼前的骆先生跟方宁,那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正站在门口,灰衣人拥着他,阿飞垂着头站在一旁。「你……」我的声音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我咳嗽了两声,接着问,「你是谁?当年杀害了我父母的人是你,对不对?」「是。只不过他们并不是你的父母,至少不是你想的那样。」另一个我平静地说,「至于我……」「你是谁?我的父母又是谁?」我问,他为什么跟我长得这么像?就是父子也很难这么像,如果说是双胞胎兄弟,他又比我大太多。「谁来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父母到底是谁?你又为什么要杀他们?」没人说话,童哥跟阿飞还有那个穿灰衣服的男人交换了个眼色,骆先生似乎轻蔑地一笑,然后他们一起看向那个酷似我的男人。「你们出去吧,」那男人说,「让我跟他好好谈谈。」没有人动。骆先生和风细雨地说:「干嘛非让我们出去呀,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开呀?其实事情的经过我们也都知道,万一你不小心漏下了哪一段,说不定我还可以补充。」酷似我的男人叹了口气,坐到了我的床边说:「我可以说是你的父亲……」「可以说?」我抓住他话中的语病,是父亲就是父亲,什么叫「可以说」是我的父亲?「是,如果你有父亲的话,只能说是我。当年被我杀掉的那个女人可以说是你的母亲……」又是「可以说」!「可以说」是我父亲的人接着说:「你的母亲〈这次他没说可以说〉本来是骆欣然的未婚妻,从小被他们家收养,叫嫣然,是个绝世美女,后来我们相爱了,还生了你。「可是在你两岁大的时候,你的母亲跟姚亦峰─也就是你把他当成父亲的那个人─跑了,他们带走了你,却把我扔给了姓骆的变态,我被囚禁了四年多,在那个变态的城堡里面。」
我打了个冷战,心里有些理解他了,四年……我被关了四个月,就已经想要杀死自己了,这个男人……我的「可以说」的父亲,居然被关了四年……
「后来呢?」
「后来我找机会逃了出来,杀了你母亲嫣然和姚亦峰两个。」
他说的很平淡,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想起骆先生城堡里面那间密室,那油画、蜡像,我可怜的父亲居然在那个能让人疯掉的牢笼里被关了四年……
我伸手想要拉他的手,他却哆嗦了一下,把手拿开了─我的心一凉,伸出去的手尴尬地举着僵在那里,我的父亲,居然,是讨厌我的……
「这个版本太简单了,」骆先生突然插话,「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当年爱上的是姚亦峰而不是嫣然?而且……」
「骆欣然你这个变态!」
父亲对着骆先生大吼,骆先生并没有因为这个评价而生气,反倒谦虚地微微躬身,好像刚才的话是在恭维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