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聪磊一直知道夏程巍的喜好,却不知道自己也是同类,难怪当初他会找自己做朋友,兴许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看出来了。果然是个常识性的错误,喜好同性也不是见到同性就喜欢,不然喜欢异性的难道见到不是同性别的就会扑上去不成?陶聪磊又笑了,笑自己此刻奇怪的想法,难道还是在斗争?
从床上爬起来,陶聪磊拿出那份随身被自己带回来的病历,再次翻阅起来。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救你呢?
“很简单,因为你大胆。……或者说,因为你有别的医生没有的,我所需要的。”
莫源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这个人到底在暗指什么?贺司潇知道吗?
贺司潇,想起这个人,陶聪磊就又忍不住眉开眼笑。在莫源面前羞涩的样子像是受了委屈又不敢说,就像躲在家长身后见班主任的小孩,着实可爱。而他们两个,又是什么关系呢?
不管是什么,先救你,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先,把你的命,更长久的留下来,活下去,才会有以后。
这一天夏程巍没有回杜明明为他安排的房子,而是留在老头子的房子里。那里,有他们每个人的房间。
老头子和莫景东的那顿饭吃得很慢,两个人有说有笑,不像是在谈生意,倒是像久别的师生见面。
夏程巍在边上坐着,观察着这两个好演员精彩的表演,越是表面平静,底下的暗流越是汹涌。
“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送走莫景东,跟着老头子回到宅子,一进门,就面对考核。
“血腥重的食肉动物。”简单的回答只是陈述,不带感情,也没有厌恶。因为自己在这样的动物中间生活得够久了,即使没有被完全同化,对潜在同类的嗅觉还是很灵敏的。
“哈哈……那么我呢?”老头子回头看着夏程巍,脸上挂着笑,皮下面的,夏程巍不敢猜测。
“对手的质量决定比赛的质量,决定胜利的价值,只是……他有什么是您所需要的吗?当然,如果您认为现在不是告诉我的时候或者我并不需要知道,就当我没有问。”
“每个我接近的人的身上,都会有我想要的东西。”老头子带着深意地看了夏程巍一眼。“不早了,你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吧,明天就恢复你正常的生活,好好帮助警察同志,做个好市民。”
“我知道了,那我先上去了。晚安,ju爷。”夏程巍微微欠了欠身,走上了楼。
老头子,名号juer,被敬称为ju爷,招了下手,示意下人为自己递来一支雪茄,而后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刚刚上去的那个孩子,自己是很喜欢也很看重的,只是……太像年轻时的自己了。
收养那些孩子的时候,老头子都给过他们拒绝的机会,是他们自己愿意留在他的身边,留在他的保护伞下,过着丰衣足食的少爷生活,是他们自己选择了,把自己留下来,除了一个孩子外。
如果他们以后不幸,那是他们自己要承担的责任,不是他,不是这个给过他们机会去平凡生活的人。
而那个孩子,老头子用了点手段,撒了点谎,也还是把他留下了,暂时的。知道自己留得住什么人留不住什么人,只是不甘心。人,都是一样的,无论你是在什么位置,总是有一些东西,你得不到。
回到三楼自己的房间,夏程巍洗了个澡,站在蒙了一层水雾的镜子前看着自己模糊的影像。
被老头子看中,进族里的时候,自己大概7岁,和一帮子比自己大一点的小孩在街上流窜。不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开始那样的生活,更小的时候住在哪里,还有没有亲人,只记得那些饥寒交迫的夜晚,到处躲藏着不被大一点的孩子找到,躲过任何一场可怕的挨打。20年了,还是记忆犹新。
不可能是在街上出生长大的吧?总会有一个地方,或许是一家孤儿院,和另一个现在已经全无印象,或许早就死了的孩子一起溜出来玩,是为了找自己的亲人才出来的吗?夏程巍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如果不是这张脸,也许自己现在还在街上混着,也许早就被切成块扔进某个垃圾桶。
那个晚上,像平常一样游荡在街上,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将小手伸进他们的口袋。不是第一次被抓,确是第一次被抓后还给吃了一顿好东西,结果受不了突然油腻的肚子在第二天疼得他哇哇叫。肚子疼也没有关系,被送进了医院,第一次打了针,倔强的小脸板着,不叫不闹,看得护士阿姨都笑了。
“跟着我,怎么样?”那个人把自己放在他的腿上抱着,抚摸着他额前长长的头发。“给你大房子住,天天有好吃的东西,穿漂亮的衣服,买很多玩具,还送你去读书,过体面的生活,像个少爷一样还有下人使,想吗?再没有人欺负你,再没有人看不起你,再也不会忍饥挨饿,口袋里永远塞着钱。想吗?”
想吗?能拒绝吗?谁会拒绝?都说我们有过机会,去过不一样的生活,去获得幸福,这是实话吗?
夏程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得很夸张,笑着笑着突然咬住了自己送上来的拳头,死死咬着。
自己没有和魔鬼定过契约,也没有把灵魂卖给魔鬼,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人,没有别的智慧生物,而所谓的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