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前臂上有一处剑伤,赫菲斯提昂用他的短裙擦着血,他向外看着平静的大海,说,“我们下去把这些烂泥洗掉吧。”
“对了,”亚历山大说,“我应该先看看派松,两个人攻击我的时候他用盾牌保护我,有个胡子分叉的家伙刺中了他,但是那家伙已经死透了。”他脱下头盔(他们都全副武装,派拉军械库里的普通盔甲),用手拢着汗湿的头发。
“在你一个人冲出去前应该等等。看看我们是不是跟着你。你知道你比所有人跑的都快,在门口的时候我真想杀了你。”
“他们要把那块岩石推下去,看它的大小,我知道你就在附近。”
赫菲斯提昂感到一阵心悸,不仅是为亚历山大担心,还有他看到和做过的所有的事。“有没有岩石你都会冲进去,这都写在你的脸上呢,你活着算是幸运。”
“这是海格力斯的帮助,”亚历山大平静地说,“在他们伤到我之前把他们全干掉了。”
这比他预料的容易,他期待的演练应该是和老手们的艰难对决。赫菲斯提昂看出了他的想法,说,“色雷斯人不过是些农夫,一年因为偷牲口或吵嘴打上两三次架。他们大多十分愚蠢,没人受过训练,真正的士兵,像你父亲的部下,你一进去就把你砍倒了。”
“等他们砍倒我,”亚历山大尖刻地说,“再来跟我说这些。”
“你没等我就冲进去了,甚至看都没看。”
转变了神色,亚历山大给了他一个满怀爱的笑。
“你怎么了,帕特罗克罗斯因为阿基里斯去战斗而指责他?”
“他应该听进去。”赫菲斯提昂换了个声调说。
要塞下面,对着某个死人的哀哭着的妇女爆发出一阵可怕的尖叫。
“他会叫人们驻扎进来,”亚历山大说,“这就够了,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要做的,但是——”
他们看着城墙,但是菲利浦走开作别的事情去了。
“亚历山大,听着,没必要生气,等你成为将军,你是不能这样暴露自己的。国王是个勇士,但是他不这么做,如果你死了,这场战役的胜利者就是凯伯斯兰了。当你成为国王……”
亚历山大转过身,用他在宣布秘密时特殊的激动的眼神盯着他,在一片喧哗中以不必要的谨慎压低嗓音,说,“我不能不这样,我知道,我感觉到了,这是神的旨意,这是……”
一阵剧烈的喘息声,伴随着尖利的啜泣,一个年轻的色雷斯妇女从城墙那边跑了过来,没看其他的路,爬上大门上方的宽宽的护墙,那里大约离地面三十尺。她的膝盖够到到窗板的时候,亚历山大抓住了她的胳膊,她尖叫着用空着的手去抓他,直到赫菲斯提昂抓住她,她像只绝望的动物般盯着亚历山大,被放开后扑通跪在地上,抱住亚历山大的膝盖。
“起来,我们不会伤害你,”亚历山大跟兰加罗斯学过色雷斯语。“别怕,起来。”
女人抓的更紧了,涕泪横流的脸贴着他的腿,迸发出一大堆半清不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