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律迪克拥有一栋漂亮的房子,在离王宫不远的山坡上。一片松林为了盖房子被清理掉了,还有林中的狄奥尼索斯神像。奥林匹娅斯王后回来后把他重新立了起来。这里不是古代圣地的祭坛,只是她自己的爱好,关于这爱好流传着近乎丑闻的流言蜚语。
赫菲斯提昂进入他的生活的时候太晚了,来不及知道一些事情。一个儿子的合法性取决于他母亲的荣誉。当然他得保护她,他别无选择。但是为什么带着这样的激情,这样苦涩地恨他的父亲?真正的朋友分享一切,但是不包括他们相遇之前发生的事。
她有自己的小派系,人人都知道这个,她的房间成了南方的流亡者的会议室。每次亚历山大去那里,赫菲斯提昂都觉得烦躁不安。他知道她的全部计划么?不管是不是,如果发生麻烦国王会认定他知道的。
赫菲斯提昂还太年轻,那些趋炎附势的人的疏远一开始也让他深感震惊。亚历山大的胜利对他们是个警告。在马其顿,他被认为像黑豹般危险,他一向蔑视过分屈从,但是他内心深处却满是被爱的需要。现在他体会到人情冷暖,国王冷漠又讥讽地看着他们。
“你应该做些什么来弥补,”赫菲斯提昂说,“他想要你这么做,要不为什么叫你回来?总是年轻人先道歉,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光彩的。”
“我不喜欢他看我的方式。”
他也许也一样。你们都有些过分。但是为什么怀疑你是他的继承人,有谁能取代你,阿瑞达俄斯么?
上次派拉的大型节庆后这白痴出现了。他母亲的族人老是带着他,打扮整齐,让他向父亲致敬。他还是个样子健康的婴儿的时候菲利普很高兴地认下了他。现在他17岁,比亚力山大还高,他不张大嘴的时候菲利普倒很喜欢看见他。没人带他去剧场,在那儿他会在看悲剧的时候,或者在庄严的仪式上傻笑。他会像被扔到岸上的鱼般在地上打滚,把自己得满身是泥。医生说,他会一直是个孩子。他喜欢节日的杂耍,像被保傅领着的小男孩般被个老奴隶领着。这一年他开始长胡子,但是还不想跟他的娃娃分开。
“多出色的竞争对手,”赫菲斯提昂说,“你为什么就不能放松些。”
在提出这些建议后,他离开了,去找阿塔利得斯小团伙的人,或者奥林匹娅斯的仇人。他憎恨他们的谈话,对他们咬着牙。亚历山大的朋友们都有份,性急的赫菲斯提昂是做的更多。真的朋友分享一切,尤其是争吵。过后他责备自己,但是他们都知道没有这些爱的证据他们无法接近亚历山大,不是他让他们陷入这些麻烦,围绕着他忠诚像燧石打出火星。
他不知疲倦地打猎,猎物越危险,或者需要一场长而艰难的追逐,他就越开心。他现在不怎么读书,但都带有目的,他的仇恨需要行动。只有在训练他的人为即将到来的战争作准备的时候他才高兴。在所有地方都能看到他,他要求工程师设计能拆开的弩炮,不必在每次围攻后丢弃,他检阅骑兵,检查马蹄,马厩的地板和草料。他和旅行者交谈着,商人,信使和演员们,那些了解大希腊殖民地或更远地方的人。他们告诉他的话他逐章跟色诺芬的远征记对照。
他跟赫菲斯提昂分享着他的研究,把他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战争上。那几个月的生活像镣铐般留下伤疤。他需要安慰的药剂,击败他的敌人来治愈受伤的骄傲。他始终寄望于自己能做先头部队,自己或和帕美浓一起,为亚洲的主力军打先锋,赫菲斯提昂隐藏着自己的不安,问他是否要先跟国王谈谈这个。
“不,让他来找我好了。”
国王虽然自己也很忙,却小心观察着。他看到需要获得他的批准战术变化,徒劳的等待着请求。他看到年轻人改变了的神情,他比小偷还多的朋友。搞清楚他在想什么从来都不容易。但是作为战士与战士之间,菲利普受到伤害而且很愤怒,作为国王他心生疑窦。
他刚得到好消息,他没花多大代价取得了一个战略盟友,在内心深处,他渴望对儿子吹嘘这件事,但是如果这男孩傲慢地忽略他的父亲和国王,他就不能指望他主动和他商量。让他自己打听好了,或者从他母亲的间谍那儿
因此他从奥林匹娅斯那儿听说阿瑞达俄斯要结婚的消息。
亚洲的南方海滨的卡瑞亚,被臣服大王的本地王朝统治着。伟大的马赛拉斯在躺进他华丽的坟墓前建立了一个小帝国。隔海对着罗德斯,克斯和基奥斯,向南对着利基亚。他的继承人互相争吵,王位却传给菲利克德洛斯,他的小兄弟。他缴纳贡赋,交出人质,大王也很谨慎不再要求更多。在锡拉库萨陷入政治混乱之后,马其顿崛起之前,卡瑞亚是地中海上最大的势力。菲利普老早就盯着他,派遣秘密使节,跟他们玩花样,现在他收网了,他给阿瑞达俄斯弄来了菲利克德洛斯的女儿。
奥林匹娅斯是一天早晨在剧场里得知这个消息的,那里在为欢迎卡瑞亚的使节上演悲剧。
她派人去找亚历山大的时候没立刻找到他,他和赫菲斯提昂坐在后面的座位上,为塞特勒斯喝彩,那天上演的是《疯狂的海格力斯》,赫菲斯提昂过后想,当时他怎么没意识到这是个征兆呢。
塞特勒斯已经四十岁了,正处于在能力和名声的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