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把他的借给你么?”
“他也没有抄本,这些故事是他从伊利亚特里听到的,他把这史诗都背下来了。”
“好吧。”我说。有些事是难以搞清的。我也许真的会演这出戏,要是它很久没上演过了,我可以从中得到些乐趣。
“好极了,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让你的三号演员扮演怒火万丈的阿波罗吧,你不能扮演这个角色了,最亲爱的尼克,起重员也许会喝醉。”
“除了在德尔菲为了向神致意,我从未再扮演过这个角色。”我陷入沉默,想起在那里发生的战争,神庙的黄金被劫掠,在我们的时代,没什么东西是神圣的了
菲利浦国王装饰了阿格劳斯王的剧场,一切都是一流的。起重员很清醒,我在走上舞台前,就像往常一样,碰触了一下阿波罗的面具。我不再戴着它,现在没人能读懂它了,但是我走到哪儿都带上它,就像个老朋友,它给我带来好运。神的面孔看上去严厉而宁静,他好像在对我说,“今天一定要表演好,我这么要求自有原因,但是别害怕,我会保佑你的。”之前我对自己有点缺乏信心,但是离开它后我走上舞台,觉得自己从未有过这么好的状态。
演出结束的时候我想,我不会再演这出戏了,不能一再试探天神。
化妆室门口挤满了人,我还穿着全套行头,化妆师整理着我的面具。这时门口一阵骚动,人们分开了,让出一条路。
一个男孩站在那儿,他大约十四岁左右,一头散乱的金发垂在脖子后面,马其顿人都长着蓝眼睛,但是他的眼睛很特别。六七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小伙子站在他身后,看到这些男孩谁也不往前挤,我知道他是谁了。
他走进来,打量着这屋子,然后说,“阿基里斯在哪儿?”
剧场很大,即使是坐在第一排,演员谢幕的时候人们也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我回答,“我在这儿,殿下。”
他站住看着我,他的眼睛大睁着,看上去更清澈了,我很难过要让这么漂亮的男孩失望了。在他的年纪,他们总是希望面具下面的脸和那面具相称。我猜想他是没什么话好说了。但是他走过来平静地说,“演的太好了,你的灵魂一定与神同在。”
为了不扫他的兴,我没告诉他我保住牙齿没掉就是幸运了。我说,“我有个好父亲,殿下,他从我小时起就训练我,而且我经常练习。”
那么你一直都是个演员了,我回答是的时候,他好像很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说,那你一定明白这个。他问了两个关于表演的问题,还挺在行的,能听出来他和塞特勒斯交谈过。过了一会儿他看了看身后的人说,“你们回去吧。”
他们鞠躬并退下,紧跟在他身后的男孩也要跟着退出去的时候,他追上去抓住他的胳膊,说,“不,你留下,赫菲斯提昂。”那个高个男孩转身回来,高兴得容光焕发,紧挨着他站着。他对我说,“其他人是王子的伙友军,但是我们俩之间只有赫菲斯提昂和亚历山大。”
“是啊,”我微笑着看着他们,“在阿基里斯的军帐里也是一样。”
他点点头,看来他很熟悉这样的说法。他走上前摸了摸我的舞台胸甲,看看是什么做成的。
他胳膊上,有条伤疤半被金镯子遮住,如果他不是这么年轻,人们会以为这是在战场上得来的。他的脸型比雕塑家的标准要长一点,使那标准显得乏味,他皮肤清澈,很红润,几乎是橄榄色的。他青春焕发,但是温暖可亲。他身上有股香气,但不是沐浴油膏的味道,是他自己独有的,就像夏天草地的芳香。我真想靠得更近些,感受他的光辉,但是我不会去碰触火焰或狮子。
他看到只有我们几个在场,说,“我要告诉你些事,你是第一个听到的人。我会在阿基里斯的墓碑上奉献牺牲,赫菲斯提昂会向帕特罗克洛斯墓上献祭,这是我们俩的誓约。”
好极了,看来菲利浦国王要向东方进军了。我说,“那里是波斯的土地,我的殿下。”
“是的,”他看上去很严肃,就像缪斯环绕着的阿波罗。“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你也要来,在那儿演出盲目者。”
我摇着头说,“就算这一切很快实现,我也太老了。”
他侧着头看着我,好像在计算时间。“也许,”他说,“但是我想在特洛伊平原上听到你的声音。别人的不一样。要是我邀请你,你会来么?”
就像他在街对面喊我去吃晚餐似的,我回答,“是的,殿下,我会来的。”
“我知道你会的,你明白这个,还有个问题我要问你。”
有人在门口咳嗽了一声,一个瘦小机灵,长着两条细腿的人走进来,他留着哲学家式的短须。他带着看护着雏鹰的母鸡般的不满看着那男孩。男孩回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好像在说,人必须接受现实,不必大惊小怪。“尼克拉特斯,”他说,“这是我的老师亚里士多德,也许你在雅典见过他。”
他不记得我倒是很正常,更正常的是他不想被介绍给一个演员。我不能责备他,我尽量对他有礼。有人告诉我他离开学院,是因为塞斯珀斯当了校长,让他不快。我不知道他在这里。
处理完这件事,那男孩对我说,“伊利亚特里有样东西我不懂,我希望这出戏能解答这一点。阿基里斯一开始为什么不杀了阿加门农?那样的话帕特罗克洛斯和其他很多的英雄就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