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傻瓜蛋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在恶狠狠地剥夺我宝贵的时间,还是以一个竞争对手的身份,多么的无耻啊!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的讲解,我能学会不少的新知识,能解好几道题出来,可是他们却用一个无用之极的“谢谢”就对付了我的“牺牲”,我甚至都分辨不清是发自心底深处还是上下嘴唇轻轻一碰就脱口而出的一个词语。当在模拟考试卷上拿到我为他讲解的那道题的分数后,也只顾着自己洋洋得意,完全忘记了我的功劳。那脸上虚伪的笑真让人看不惯。
钟无盐与我之间的关系也似乎只是一种交易。我浪费时间给她讲题,她用她温煦的爱情回报我,她慷慨地赠予我她湿润的嘴唇,她柔软的胸脯,她小巧的手心,她抱住我时身体的颤动真实感。尽管对我来说,这些都可有可无,我也并不主动去索要这些东西。所以,我从没主动地吻她的唇,抱她的腰,牵她的手,感受她的体温。但这是她给我的报酬,我每次都能理所当然地接受。
每个周六的天气都不一样,有时阳光明媚,有时细雨霏霏,有时阴沉怒容,有时电闪雷鸣。多亏了钟无盐,我才会得知这个让人莫名兴奋的事实。
学校本是正常双休,但领导们却鼓励学生周六去教室里自习写作业。为了不让这条“制度”显得太畸形,老师并不会去教室里强行督促学生们的积极性,给辛劳可敬的人一点实质性的关心,而学生们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大部分学生义正言辞地选择不去,自称在家里用功学习,剩下的学生觉得教室就像是一间教堂,在教堂里面做礼拜会更能彰显出他们的虔诚,于是在睡饱觉后姗姗来迟。或许意志坚定的苦读者维持本心,不贪恋早晨懒觉的诱惑。
一个天朗气清的周六,我看到路旁那一树据说是梅花的枯木开花了。我坐在教室里,身边坐着我的女朋友,从上午九点钟开始,被她缠着聊天、问题、聊天、聊天……我分不出多少的心思去宠幸学习。
我本没有周六来学校自习的习惯,除非是用“必须”的强制性要求。因为考虑到来去学校不但会花掉我两个小时,且待在人声嘈杂的教室里效率会变得低下很多——周六的教室里会有交谈声、打闹声、音乐声,他们甚至还会在教室里放电影看。
有吃了豹子胆的同学竟然还提议大家要不要看一部□□电影,在场的女同志都沉默着不吭声,自顾自地埋头写作业,也不知道她们是真没听见男生们的污言秽语,还是听见了装作没听见。
这些纯洁的正值青春华年的姑娘们会因看到电影里亲吻的镜头而修饰上天然的可爱脸红。
“这么简单的一道题你都不会啊?”我看着钟无盐笑吟吟的脸,觉得她根本就没在认真,还以一种玩闹的心态来拉扯我陷进去。我立时加重了语气,脸上露出严肃的态度。“你有认真地想过这道题吗?”她的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我很是生气。
“有啊,我认真地想过啊,可是想不出来嘛。”她目光里一点委屈的样子都没有。
“那你真够笨的。”有时候我真忍受不了她的蠢笨,就像一个大人成天被小孩子缠着问各种愚蠢的问题,总有那么几次会感到厌烦的。“还当物理科代表呢。”
我扯过一张草稿纸,然后照着题目画了一个简易的图形。“听着,遇到这种力学问题,首先想到的就是‘受力分析’,挨个挨个地将它所受的力全都画出来,重力、支持力、各种摩擦力,有时候是多个物体,那就先分析整体,然后拆开分析个体。读完题目我们就应该知道这是一道涉及到三个小滑块的弹簧力学题,所以就这样来分析。”我画出几幅不同状态的图形,分别标出各幅图解上的受力情况。
“先分析第一种情况,”我将笔指在第一幅图上,“小滑块有一个初速度,然后碰撞上了第二个小滑块……”
一道轻微却清晰的吸鼻子的声音响在耳旁,它打断了我的话,我扭过头去看钟无盐,骇然地发现她已经哭了。晶莹的眼泪珠子不停地从眼眶里冒出来,顺着脸颊,流到下颌,往下啪嗒啪嗒地掉着,像是突然泛滥成灾的两条河流。
一时之间我呆愣住了,在我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她就推开凳子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教室。我抬眼注意到那群看热闹的家伙都在盯着我,各种各样的表情都有,随即我赶紧起身尾随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