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同学忘记考虑人了啊。”他像是明白我的顾虑一样,忽然展颜一笑。
2 与子弹较量
“啊?什么?”我并不明白他的意思,吃惊地望着他的笑。虽然他笑起来特别好看,但此时我也没有多余的力量来命令脸部肌肉了。有着什么东西在阻挡着它们。
“我的意思是狙击手也是人。而人不像机器,不会只执行被输入的程序死命令。人,之所以作为人,是因为有人性的存在,而人性却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东西,它既可以帮助一个人,也可以毁掉一个人。”估计我的表情还是疑惑或是焦躁,他立即切入正题,“我们在接近狙击手三十米距离时,在那种情况下,若是你突然像魔术师一样升入空中,他们看见了,势必会有短暂的惊讶,甚至还会就你讨论上一两句。而在惊讶之后就得再次找目标来瞄准,这又会浪费少许时间。我们就趁这些时间——假定是两秒——里尽量接近他们。当你登上空中时,趴伏着狙击的狙击手由于射击角度不得不将枪口向上抬,然后再瞄准,那么,他浪费的时间会更多。而你又可以借助□□给他们干扰,他们不可能完全不受影响。因此,足够了。”末了,他又加上一句,“足够我们能近他们的身了。”
“关队长果然厉害啊,”赵超伸出一个大拇指,“以前听说关队长在部队里训练时,用自己的十步诀将对方的一名神枪手给拿下了,现今看来,果真队长牛逼啊。”
“关键是要讲究好配合。明白了吗?”他伸出手搭上我的胳膊。
“明白了。”我还是有很多的顾虑:子弹在一百米的距离上速度不会降低到三百的;对方可能是非常有经验的狙击手;对方可能在之前就已经掌握了我们的详细资料,包括我的“魔术”。最让人担心的一点是关队长只考虑了对方作为“人”的问题,却忘了己方也是“人”的问题。
但我不可能退缩,那不仅会让我丢脸,也会挫败我的勇气和傲气。
“好,我数到三时,你就跟在我的后面冲出去。赵超,你也趁此去与陈瑞汇合,看好嫌犯。”
“好。”
“一……二……”他看了我一眼,我轻轻点头,用充满勇气的目光回看他。“三!”
关队长一数到三,就瞬间冲了出去,我跟在他右侧后方重叠半个身子的位置跑起来。刚才跑出几米,就隐约看见前方闪过两点亮光,接着就是子弹进入叠加场域的轻微激荡,然后是两声裹挟夜色而来的炸响,最后是子弹跌落的清脆碰撞声音。
接下来,在开始的一段距离上,十步诀与上帝之盾的场域叠加让子弹无法接近我们的身体,我的信心顿时大增。空气流动擦过耳廓,从刘海丝里透过,从两颊滑过。长刀背在后背随着运动而晃荡,□□被我重新别在腰间,我摆开双臂,保持住呼吸的节奏,迈开步子向前跑去。呼出的二氧化碳被吹散,夹杂在流风里冷却。
这样前进了大概三百米,我们还是没能寻到狙击手的位置,但通过子弹射来的方向和摩擦出的火光,我们大致能判断出两名狙击手的方位。
整个过程中,不时有震天响的声音划过天际,和呼啸破空而来的子弹。浓烈沉重的黑夜吞噬了敌人,也吞噬了后面队员的身影。我和队长像是两个无助者奔跑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坚信地向前奔跑,奔跑,一味地寻找光明。
每隔五十米,狙击手就会向我们开一枪,显然是在试探能不能对我们造成伤害。
子弹从最开始的在二十米处跌落,到现在的□□米处跌落,我们也已经跑了约七百米的距离。
“前面的高速人行桥上有两个黑点,看到了吗?”关舒钧扭过半边脸来对我喊道。
我极目眺望,在漆黑的夜幕下搜寻着。果然,在下一次的射击时,通过子弹出膛时卷起的气流摩擦枪管的火光,模糊地看到前方大概四百米处的高架桥上有两个与周围不一样的黑影。随着距离的接近,他们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像极了小时候在电视上看的《名侦探柯南》里未揭露出真面目的凶手。当惊悚的背景音乐响起时,和像是在地下室里开关门的场景,我总是害怕地转开眼去或是连续眨眼睛——闭得时间长,睁开的时间短。在一段时间里,我总是希求姐姐在一旁陪着我看,向它列举出看这部动画片的种种好处——有两个人在我的胆子会大上许多。可她不喜欢看这类“杀人的”、“聪明的”——我一直认为里面的杀人方式非常的聪明,正是这种“聪明”让我喜欢上它的,也只有“聪明”的动画片才配得上我那令父母骄傲的成绩——动画片,有时会可怜可怜我,陪我看一会儿,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外面和那些“笨小孩”们一起耍的,还能听到他们的叫喊,应和着鸡鸭的独特嗓音。我如果实在缺乏男子汉的勇气时,就会关掉电视不看了,尽管我错掉了许多精彩的情节。
爷爷农村家里的青瓦白墙屋在夜里着实让人害怕。那种静谧的黢黑像是与外界的“野黑”连接到了一起,神秘而未知,那些原本潜伏在外的东西就能毫无阻碍地流荡进屋了。我不敢独自一人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