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橘黄色的越野车是吧?”
“好,我在这儿等你。”
他挂断电话后,眼望着灯火通明的城市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感到心口处盘旋着一股缭绕不散的憋屈,使得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变得很糟糕。
每次工作时都得尽力地避开密集的人流、穿梭的车流,还有市中心的闹市区与居民区,有时觉得就像是不准用双手、双脚一样的别扭。
“执行工作抓捕坏人的根本目的就是维护普通民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而如果为了抓捕一个罪犯却给人民、社会和国家带来巨大的经济财产损失或是更严重的人民宝贵生命的死亡,那么就必须得仔细思考后才能行动。作为国家的一个特殊执法机构,你们代表的是国家、是正义、是给人民的安全,不是像美国好莱坞科幻电影里的那种个人式的超级英雄——每次都是抱着拯救世界的信心和决心,然而每次都将世界破坏得体无完肤。‘哪里有超级英雄,哪里就有超级破坏’,这句话我不希望发生在你们的身上。你们要时刻记住,我们的工作不是学会当一个英雄。我们只是一个扫除罪犯的清洁工。我们需要的不是欢呼和掌声,也不能奢求民众的赞扬和敬仰,我们只需要获取他们的信任即可。而且,我相信,在执行任务时,只要通过局里职工的相互合作和精心计划是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损失发生的。”特别行动局副局长时常这样告诫行动科的员工。“国家不需要个人式崇拜的英雄。我们不需要个人式崇拜的英雄。”
副局长的话很有感染力,也很有震撼力。作为国家安全部下属的一个特殊局,他们也必须得遵守相应的规章制度,单就情报科的员工来讲,必须时刻隐藏自己的身份,严守心里的秘密。行动科的成员,在进局之前,首先要学会的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能时时刻刻地约束自己的行为,杜绝一时的冲动犯错。这也是行动科职员在进局之前必须先得去部队待至少半年的目的之一。但以韩柠这种嫉恶如仇的性格来说,他是很难做到在脑海中闪现出暂时放任罪犯不管而先要去做出一番详细周密的计划或者因为周围有普通群众甚至不得不放走罪犯的念头的。他认为,哪怕只是一分钟的犹豫,就是在纵容他们肆意妄为的罪恶,从而导致另一个或更多无辜者的死亡。那些念头是很愚蠢的。
可他必须得遵守规则。
在法庭上时,当他看到那两个混蛋在回答法官提问时竟然面带微笑,他死命地咬紧牙齿,拽紧拳头,目眶欲裂地盯着他们就像是一头发了怒的狮子一样,随时准备冲上去把两名杀人犯撕咬得粉碎。他不是没有想过靠自己去惩罚那两个凶残的刽子手,夜深人静时,也时常思虑着自己如何行动。他已经想出了至少一百种的惩罚方式,但至今没有实施过其中的任何一种。
他曾向上级申请亲自前往观看两人被执行枪决的场面。他吼叫:“我要亲眼看到那两个混蛋人渣去死,我将竭力睁大我的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着那两颗子弹打进他们的头颅,穿过他们的脑袋,夺走他们的生命。”
科长驳回了他的申请,并花了两个小时耐心地劝慰他;于是他向副局长申请,同样遭到驳回;接着他向局长申请,却没见到局长的面。其实,他心里十分清楚,无论向谁申请,都是会被驳回的。因为他们都说他内心的仇恨太强烈了,若是再看死刑的场景,这更会对他今后的工作和生活带来更多的麻烦。
家,如同一座空旷的坟墓,那里埋葬着逝去的平淡又珍贵的时光。他长年在外执行任务,尽量制止自己踏进家的悲伤行为。但有时不可抑制的思念和孤独驱赶他往那里走,这时,回到家中,当他伸脚跨进门槛时,精神总是会没来由的一阵恍惚,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空壳,会浑浑噩噩上好一阵子。就那么跌坐在玄关处,两只眼睛没有焦点地盯住空中的某一点,在灰白的灯下,视野之内全都成为了虚幻不实的情景。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一个坏人就像是个烂苹果,放任不管的话就会把篮子里其他的苹果都毁掉。我绝不允许纵容一个坏蛋嚣张地蔑视法律而存在,也绝不会袖手旁观一件坏事发生在我的眼里。”这是他加入特别行动局时,红肿着眼睛对科长所说的话。
如此刻骨的仇恨使得行动科的科长在今后的工作上和生活里对他都是特别照顾。
韩柠伸手曲臂拔出后背的刀,仔细端详着它光滑洁白的身躯,哪怕在深沉漆黑的夜里,它也是如此的闪亮,宛如十五时的明月悬于苍穹。
特别行动局的背后尽管是国家,但行动科的成员却是远远不够。它的实力和威慑力几乎全是靠那个女人在支撑。科长曾对他说,若是没有了那个女人,那么全国的血技者将会变得更加的肆无忌惮。
“那些人为什么不加入特局,为国家、为民众服务呢?”
“当一个人平白无故地突然被五百万金钱砸在头上时,他首先想到的不是上交给警察,或许他会有一段时间是处于挣扎之中的。他会想:这是五百万,五百万呐。且因为这五百万只砸在他身上,并没有被其他人看到,他完全有理由觉得这五百万是上天赐给他的恩惠,他自己能找出一千个充分的理由来说服自己收下它,接着不动声色地花。只有心地最善良、最诚实的人才会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