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判断一个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可以说真话也可以说假话,你却没有证据去判断真假,而就算是“证据”,都不一定可信。而且,谎言大多是对自以为了解的人说的。
流萤找到了一份编辑的工作,薪资很低,除去房租外,勉强能养活自己。
七月初的期末考完试后,我决定去她那儿住上一段时间,给父母说我想自己打工赚点钱。慈爱的母亲唠唠叨叨一个多小时,叮嘱我小心别进了传销组织,过马路时要小心,走路时不要低着头玩手机。还问了许多详细的情况,比如找什么工作啊?注意别找那些太辛苦的事情干啊?
其实我加入特别行动局后,每个月有几千块钱的薪水,但他们都不知道,我把自己用不着的钱都给了流萤。
在坐了五个多小时的火车后,我在晚上七点钟到达。我拖着行李箱赶到姐姐工作的地方,她还没有下班。我就坐在对面的一家饮品店里喝冷饮,摊开书预习下学期的课程,开学后直接参加考试,免修几门课。
期间总会有人来打扰我,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眼神怪异。他们把我当成了书呆子,相必。在这个抬头低头都是手机的当代,危机感已经逐渐笼罩上书的头上了。
也有两三个女孩儿向我搭讪,问我看得什么书,她们惊讶地发现书本里的公式,夸我很牛逼。我感到有些不耐烦,说是你们太蠢了。后来遇见无缘无故找我聊天的人,总不搭理,戴上耳机后尽管还能听见些杂音,但好了很多。
快到十点钟时,流萤给我打来电话说下班了。她真辛苦。
“我们打车回去吧。”我建议道,看见她满身疲惫的样子而于心不忍。“你现在不是助理吗,还在实习期,怎么还加班到这么晚啊?”
“正因为如此,所以得表现好一点嘛。从这儿打车回去,得四十多块钱,还是坐地铁吧。”
十点多钟城市的地铁依旧有点拥挤,我们费劲挤了上去。流萤抓着扶手,靠在门边,像是一只缩起来一只猫,望着对面映出的漆黑轮廓。
中途换乘了两站。到了后面,地铁里的人越来越少,地方也越来越偏僻。当坐在摇晃的车厢里时,流萤仰起头,张着嘴巴睡着了。
外面的璀璨灯火,不眠不休。
到了最后一站,我叫醒她下了车,然后跟着她走了大概二十来分钟,终于到了她住的地方——一栋老式的六层居民楼前。即使是在昏暗的夜晚,也能看到墙壁上斑驳的沧桑痕迹。
她租的房子在三楼,是一间两居室的房子,里面的家具很旧,看起来像是刚刚洗去一层灰,地面呢,也比较脏。还有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污渍泥垢,随处可见。
大概是我们的说话声吵到了与她合租的另一个人,她走出房间看到我后,带着问询的目光,脸上有点生气。可能她把我当成了流萤的男朋友。
“他是我弟弟,要住一个月。”姐姐含着歉意说。
“你好!”我僵硬地打了一个招呼。我不擅长用恰当的礼貌与陌生人交际。
面前这个玲珑小巧的江南妹子莞尔一笑,然后说道:“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啊。”语气中明明白白带着点责怪。
“这几天一直忙来着,就忘了说。”流萤笑着解释,“这样吧,这一个月房租我出两份,水电费都一样。”
可爱的姑娘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喜悦,然后连连说道没事儿没事儿,没关系没关系。
“我们要下楼去吃点宵夜,你要一起来吗?”
“可现在都十一点多了,哎呀,都要到十二点了啊。”她穿着一身粉红色的睡衣,咋咋呼呼的样子很萌。
“我们就下楼随便吃点烧烤,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那好,等我换身衣服。”
“哎,幸好有你弟弟在,不然这么晚了还不敢一个人出来。”徐涵挽着流萤的手走在前面,我落后两步跟在后面。“我听说这边周围乱得很,晚上经常有抢钱的、打架的事情发生。要是哪天下班回来得太晚,还有点怕。”说到这里,她回头忘了我一眼,像是确认我跟上没有。“要是哪天我回来太晚,可不可以让你弟弟来接我一下啊。”
“没问题。他反正没事儿干。”
吃宵夜的人还真不少,大多数还是年轻人,估计都是些刚出来的大学生,住在这一带房租比较便宜。
我担心起流萤今后的安危来。而且好像这座城市里特别行动局没有分部,我也不能利用自己的职务去让周围的警察来特意关照我姐姐,一是特局和公安一般很少合作,所以各自没有调用对方的权力,除非是做任务;二是非任务期间,明令禁止与除特局外的其他执法机关故意接触,特别是像这种私事,会受到很严的处罚。身为国家安全部的一个特殊的局,我们的存在几乎很少有人知道,就算是公关局等一些机构都是不知道的,所以平常时候,不能随意公布自己的身份,就算是执行任务时,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能与其他部门合作,如果情况危急不得不合作,那么事先至少得向自己的队长提前报告一声,事后也得写一份整个事情的详细报告,包括接触了那些人,说了一些什么话等等。
夏季的日子里,窝在老旧陈腐的房子里躲热,尽管屋子里的阳光不充足,光线也比较暗淡,但那令人焦躁的热气却是无孔不入,弥漫在四周,像蚕茧包裹起一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