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吃过暖锅吗?”亚当头也不回地问。
两个人都表示摇头。
小简开口问:“亚当,你去过日本?”
“是呀,我在日本工作过一两年,京都,东京,北海道,我还在乡村温泉酒店工作过——一个叫做奈良井宿的地方。”
两个人都表示没有听说过后者。小简有些好奇问:“那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呢?”
“一个很小的与世隔离的村庄,在一条叫做中山道的古栈道上。奇怪的是我在那里接待过徒步的外国人反而比亚洲人要多。小村庄很安静,白天有些游客——日本人和外国人都有。入夜了后,走在街上就只能听见流水和风的声音,当然,还有蛙叫和蝉鸣。”亚当滤过汤头杂质后,顺手拿过放在一边的白色奶油往汤里倒。
“等一下!”汀诺见了这才大叫,但是他晚了一步,奶油已经染白了汤头。
“怎么了?”
亚当停下手里的活,回头疑惑地看着汀诺。他提起手腕,审视奶油上的过期日期,还有一个礼拜呢。
“没什么,没什么。”汀诺摇摇手:“我就是觉得日本人不会放奶油。”
“也不是这么说,北海道那边的石狩锅会添加当地出产的奶酪,让汤变得更厚重甜美。鮟鱇鱼暖锅一般的确不加,但我觉得如果不加奶油的话,你会觉得味道偏淡。”
汀诺挥着手,一脸恨不得把自己掐死的表情:“不用管我,按你想的做。”
亚当轻轻放下奶油,眼睛在汀诺和奶油之间来回徘徊,看起来不知如何是好。他身后的白汤在火上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
小简白了汀诺一眼。她的表情并不是责备,更像是不敢相信汀诺竟然就这么说出口的那种无奈。奶油这样食材有一段小故事,但只有他们两个人知晓,也无意与亚当分享。空气中充塞着一阵突然而来的尴尬,三个人都沉默着。小简直视亚当双眼:“亚当,真的,你不用管汀诺说什么。你之前做的都很好,就按着你想法做。”
亚当点点头,他按捺下心中的情绪,把品相完整的的鱼肝,鱼皮,鱼脸肉一一放入汤中,又煮了一会才盖上盖子端出来。
为了不打扰亚当工作,小简和汀诺把所有的菜都端了上去。临走前汀诺用力地拍了拍亚当的肩膀,说:“我等会泡咖啡给你喝,那会是你喝到的最好的咖啡!”
亚当对此报以一笑。他留在原地收拾着员工餐桌,现在餐桌上已经没有任何剩菜。他挠了挠额头,不太确定他的心情是是好些了还是更差了。
*注一:关于鮟鱇鱼,鮟鱇鱼肝叫做鮟肝anki,是很好的食材。新鲜的直接上火煎烤,或者是蒸熟。据说味道很鲜美,但遗憾的是在欧洲国家没有人吃……
鮟鱇鱼暖锅当然是要有鮟鱇鱼肉的,亚当那个就真的是边角料做的,所以没有鱼肉。
ps:亚当姓兰。这个姓氏的家族纹章是太阳与向日葵,这也是我选了这个姓氏的原因。
r 7 后厨
“嗷嗷嗷,卡拉,你轻点。”
亚当裸着上身趴在床上好让卡拉正给他换拉伤膏药。卡拉一脚踩在地上,一脚用膝盖抵着亚当的腰窝,挥手刷地撕下膏药贴后高高扬起,像是提着战利品。亚当背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他侧头畏惧地看着卡拉的右手,仿佛卡拉手上拎着的不是膏药,而是他自己的一块皮肤。
卡拉揉搓着亚当背部那块发红的皮肤,冰冷的指尖拨动肩胛上的肌肉。她不由得皱着眉,在亚当看不到的地方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齿痕:“亚当,你今晚还要热敷。洗澡的时候用热水再好好冲一下。”
亚当闷声点头,爬起来迅速冲进浴室沐浴。他出来的时候看见卡拉仍然穿着睡裙,盘腿坐在他的单人床上闷闷不乐。卡拉抬头问:“你白天去那边,晚上回来我们这边上班,你不仅休息时间不足六个小时还在那拉伤了肌肉,这样做这值得吗?”
“那儿挺不一样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样的厨房……”一提起um,亚当立刻精神一振,挥着手准备要长篇大论。卡拉伸手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我知道!这几天你至少每天都说一次,他们每个厨师面前都有一块电子显示屏,用来显示每个人需要做的菜对吧——不就和麦当劳一样嘛。”
“那才不是麦当劳,卡拉!那儿要求可严格了,食材必须被切成规定的大小,烹饪时间精确到秒,成品温度精确到半度。你知道大部分鱼的最佳食用温度是42度吗?以及粉色的猪肉(*注一)其实又安全又好吃,只要你……”
“他们也一定会用量杯和本生灯了?因为我很确定化工行业会这么做。”
“卡拉!”亚当瞪着卡拉,升高了音调,卡拉立刻龇出八颗牙齿:“怎么了?”她的手指仍然夹着膏药,在空气里一扬一扬地抖着。
亚当不敢直接顶嘴,他晚上还需要卡拉帮他上膏药,他不想惹毛一个掌握着自己生杀大权的人,亚当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肩胛,小声地问:“你对um有什么意见吗?还是不喜欢鸿睿?”
“我当然不喜欢他!”卡拉倏地一下,一脚踩在地上站起身,“他当众羞辱了你!”
“可他后来为误判补偿我了,他……”
卡拉打断亚当高声说:“他还把你当苦力用。你在那至今还没正经做过菜